第二十一章
隧道裏一字排開五個門洞, 門洞上分別浮現白鶴、虎鯨、夜鶯，羚羊、犀牛五個動物圖案。
楚虞已經見過其他四個麵具，剩下的夜鶯是他自己的麵具。
“我們現在進嗎？”虎鯨女小心翼翼問道。
除白鶴男大家穿得都是想城的統一製服, 楚虞才發現虎鯨是個女孩子。
白鶴男朝楚虞方瞥一眼，率先走進房間。
羚羊男鼻子冷哼一聲，“主教大人參加，我們還玩什玩？”
“小花，別著急, 我們認真待比賽就好。”犀牛男發。
聲音聽上成熟穩重, 羚羊男是朋友關係, 楚虞端詳兩人幾秒, 走進夜鶯背後標誌房間裏。
漆黑無光黑暗包裹他, 楚虞此出奇的冷靜。
獎品的豐厚程度, 比賽必然艱難萬分, 而能活到前二十名, 並且拿到隱藏積分，其他四個人也不是等閑之輩。
楚虞隱藏積分排名第二，大概率白鶴男是第一名，這一點從價值三萬的金屬塊能看出來, 白鶴男牧野純有獨特信息獲取渠道。
現在他身上兩件特殊物品，一件被想城的守衛長收走, 一件在喬伊手裏, 楚虞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物品。
他必須要贏, 而且要贏得穩妥漂亮。
“嘿嘿嘿，看來各位已經走進遊戲間。”
庫克船長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宣布本次比賽圖，誒？各位很幸運啊！”
楚虞挑眉, 有種不祥的預感。
“本次抽中的圖是——‘純白獄’！”
叮——
光芒乍亮，楚虞身處一條弧形窄道，目測大約二十米長，兩頭出口全封閉，牆壁上淡藍光華流動，同海洋館裏的海底隧道。
楚虞手背碰一下牆壁，很軟，很涼，像死人皮膚。
庫克船長高昂愉快的聲音響起，“從來沒有人抽到過‘純白獄’，我真是太期盼各位的表現！”
“為增加本節目的可看，每個玩家找到圖上一處不同，會隨機獲取一樣道具。”
“具體是什道具嘛……暫保密。”
庫克船長發出得逞的笑聲，“不多，倒計開始！”
00:10:00
楚虞凝住呼吸，兩側淡藍牆壁光芒漸漸亮起來，忽而一閃，變成通透白。
但這種白不是完全的純白，密布一條條有規則橫豎線條，將整張白底切割成無數的小塊。
傳中的“純白獄”拚圖，沒有任何圖案，但每塊拚圖大小不一，棱角都有特殊弧度。
最快拚圖記錄兩個半月，拚完1000片的純白獄，楚虞不用做勞心費力的事，但他要在十分鍾裏從近十萬的拚圖塊中找出10處不同。
相當於在一本沒有目錄的詞典裏找一個詞語。
楚虞抱著手臂，慢步穿過隧道，有條不紊掃一遍。
果論起智商，楚虞並不算頂尖的聰明人，他比普通人聰明一點，唯一的優勢是缺失的apoc9號基因，在壓力山大的環境下還能用智思考問題。
比起智力遊戲，他更擅長暴力解決問題，何讓一個人瞬間失識，捅什器官人會劇痛還不會致命，怎處現場血跡，怎隱藏自身行蹤，等等稀奇古怪的特長。
作為一個藝人，會這些很正常吧？
現在毫無用武之，楚虞站在隧道正中心，兩側鋪蓋的白拚圖將他包圍。
拚圖是一種鍛煉耐心觀察力的遊戲，楚虞小候經常玩，不論多稀奇古怪的拚圖，歸根結底隻有三種形狀——
三凹一凸，四麵皆凸，三凸一凹。
把握住這個原則，能最快找出不一樣的卡片，楚虞後退幾步，將牆壁劃分成等分成多麵，先從第一麵開始攻克。
兩麵立牆壁在他腦海裏逐漸平行，然後像紙張一樣緩緩重疊到一起。
楚虞找到第一個不同處。
“哇！夜鶯第一個找出不同，獲得道具一件！”庫克船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房間裏的比賽外麵同步轉播，隻不過選手們聽不到觀眾的聲音，而觀眾連選手的頭發絲都看得一清二楚。
此其他四個房間內，羚羊男麵此恐怖的智力考驗，完全陷入思考人生中，嘴張得能塞進一個鴨蛋。
犀牛男比他稍強，眉頭緊鎖，掐著嘴唇苦苦思考。
虎鯨女左右張望，腦袋像秤一樣搖擺，看得眼花繚。
而萬眾期待的白鶴男——立在正中心，閉眼沉思。
夜鶯表現出的實力很強，作為終極贏家大挑戰的經典遊戲，極限找茬這一關觀眾喜聞樂見，最愛看選手被折磨得精神崩潰。
麵複雜毫無頭緒圖案，緊迫的倒計，還能有條不紊冷靜分析，本身是一種超凡脫俗的能力。
楚虞得到一個“閃電”，黃閃電符號漂浮在空中，備注一行小字——
“可任玩家使用，使其房間亮起一道閃電，造成短暫失明。”
楚虞沒有浪費間，徑直走第二麵牆。
與此同庫克船長興奮大喊：“主教大人果然不一般，一次找到三處不同！”
“哇，犀牛也找到一處不同。”
“這次的選手都很強嘛。”
楚虞不聽庫克船長接二連三的通報，通報的用就是選手施加精神幹擾，越是想贏的人，聽見其他選手找出的越多，越焦急尋找下一處不同，而越焦急就會越犯錯。
這種刻不容許任何錯誤發生。
很快，楚虞找出五塊拚圖不同，與白鶴男並駕齊驅。
楚虞閉上眼睛，休息幾秒，走到另一麵牆。
突然一麵牆滲出大團黑漬，像潑瓶墨水上，覆蓋方什都看不清楚。
有選手楚虞使用烏賊墨汁道具。
楚虞稍怔，果斷放棄這麵牆，走下一麵牆，與此同隧道口緊閉門上升起，一顆鮮紅巨球將整個通道塞滿，急速朝楚虞滾過來！
果是其他人，會立即後退，擠在另一頭門框中，奪過這致命一擊。
但楚虞瞥一眼巨球，目光立即回到牆上，快速記下麵前拚圖樣子，外場觀眾都看呆，難道他第一次參加比賽，不知道這球能碾死人嗎？
熱情觀眾按捺不住，站起來呐喊：“夜鶯快躲！！！”
巨球的速度極快，刹那之間到楚虞麵前，隻見他全神貫注望著拚圖，下一秒膝蓋微屈，雙手後撐住牆麵，輕巧身形掠過麵的海燕越過巨球，削薄柔韌腰同淩厲彎刀乍現。
落沒有任何聲音，楚虞抱著手臂繼續看拚圖。
不論是這驚人的腰力，還是這臨危不懼的反應速度，都令外場觀眾拍案叫絕。
庫克船長誇張吹一聲口哨，“看來我們這位夜鶯後的伴侶很有福氣啊！”
觀眾席響起隱晦的笑聲。
剛才通報中，除暴躁的羚羊男外，白鶴男找到七處，虎鯨女犀牛男兩處，論上白鶴男楚虞使用道具的概率更高。
但楚虞完全拋開白鶴男可能，傲慢強大的人不討喜，但正是因為傲慢，他們不屑於使用小手段。
剩下的虎鯨女犀牛男概率半，楚虞暫沒間思考這個問題。
倒計隻剩30秒。
楚虞找到八處不同，位列全隊第一，比白鶴男多一處。
沒有任何懈怠，楚虞走下一麵牆，就在他在成千上萬的線條中找到第九處不同，庫克船長尖叫起來，情不自禁喊道：“主教大人贏！他一次找到三處不同！”
楚虞稍怔，隨即勾勾嘴角。
有點思。
白鶴男第一次最後一次，全都是一次找到三處不同，顯然刻掌握勝利進度，既能讓楚虞追得上，又不讓楚虞贏，像吊在驢前麵的蘋果，讓楚虞想咬又咬不上。
白鶴男這種遊刃有餘的自信令楚虞勝利的欲望更強。
第一局結束。
兩側牆壁再次變回淡藍，庫克船長欣喜若狂叫一陣後，“第一局，白鶴勝！”
“我們的夜鶯表現很優秀，偷偷告訴大家，這還是一位新人呢，真是我見過最冷靜的新人，可惜他第一次參賽就遇上主教大人，主教大人可從來沒輸過……”
“不要走開，不要換台，第二輪比賽馬上開始！”
“那我們比賽是什呢？讓我這隻神之右手代替大家抽一下！”
庫克船長咯咯咯笑著，“大家一定很好奇是什吧？是我們經典的上帝遊戲，還是殺戮模式，還是……”
吊足有人胃口，庫克船長拖長聲音宣布：“是‘逃離玩具屋’！！！”
聽到這個名字，楚虞饒有興趣偏過頭。
庫克船長壓低聲音，故作神秘介紹：“作為我們終極贏家大挑戰創新遊戲，將帶給五位玩家一段不同凡響的旅程，我們會將五位玩家放入隨機抽取的熊孩子玩具屋，計半個小，率先逃出玩具屋的人贏得勝利！”
似乎很簡單，隻需要三步贏得勝利，進遊戲，開門，關門。
當然楚虞不會認為就這簡單，起來上一關也不過是“大家來找茬”。
想要從節目組手裏贏得獎品，沒有簡單兩個字，能留條命給玩家已經很仁慈。
“是不是很期待呢？”庫克船長打個愉快響指，“請各位玩家做好準備，十秒之後開啟傳送！”
“最可愛的庫克給你們一個忠告——請不要弄出太大的噪音。”
白濃霧再次楚虞襲來，他閉上眼睛，腦子裏閃過無數畫麵。
楚虞的身體下快速墜落，脊背瞬間抵到很硬的凹凸麵上，有棱有角。
什東西？
睜開眼睛，楚虞正上一張巨大無比黑白人臉，三角形眉掛在圓圓眼睛上，瞳孔裏的黑眼仁很小，朝斜下方看著躺在上的人。
楚虞沒有輕舉妄動，進一步觀察這個龐然巨物，它的皮膚是灰，頭頂正中央有個黑管道一樣的東西，沒有脖子，圓形頭顱連接一輛藍長長火車。
而楚虞此正躺在火車的軌道上，他小心翼翼支著手臂坐起來，這張可怖臉太大，相當於楚虞身體的兩倍。
眼睛沒有任何眨動，像死物一樣盯著斜下方。
火車人的正後方筆直站一位巨人，楚虞緩緩後退，勉強看清巨人穿著藍白相的緊身衣，帽子上有個a字，手裏舉著五角星盾牌，正一絲不苟盯著楚虞。
“抱歉，打擾你們嗎？”楚虞禮貌問。
巨人仍舊直勾勾盯著他。
楚虞立即轉頭就跑，快速觀察周圍環境，處在一間也不知多大的空間裏，頭上白仿佛無窮無盡延伸，麵材質同硬橡膠，踩上軟中帶硬，一不小心就會跌倒。
周圍七八糟停著卡車，從裝甲車到坦克車、挖掘機、跑車等等一應具有。
通體深綠的人穿著整齊軍裝，一排排端著□□潛伏在白雲朵一樣的戰壕裏。
正前方一個巨獸張著血盆大口，鋒銳牙齒像梳子一樣密集，一道筆挺端正身影正坐在巨獸嘴裏，緩緩回過頭看楚虞。
而巨獸卻那個巨人一樣紋絲不動。
楚虞刹住腳步，突然識到，不是周圍全是龐然巨物，而是自己……變小。
周圍全是兒童玩具。
現在他大約隻有五厘米高，還沒有普通人類的小拇指長。
短暫無語後，楚虞很快接受這個現實。
“無恥的盜賊，考慮我暫合作嗎？”白鶴男換個舒服姿勢，朝楚虞勾勾手。
楚虞待漂亮的男人，一很有耐心，“傲慢的神棍為什不選其他人？”
白鶴男嗓音慵懶緩慢，“平庸的無恥，我選擇後者。”
用最悅耳的聲音最尖刻的，雖然他得沒錯，但表達方式很令人不適。
楚虞走近他，“傲慢的神棍有何指教？”
白鶴男下顎一揚，“我們需要合作開上那輛坦克車，找一個最高點，觀察這間屋子的門在什方。”
楚虞看不遠處坦克，比他們兩個小人加起來還高，“可試試，但有個問題先好。”
白鶴男偏過臉不聲不響望著他。
楚虞認真：“臨合作可，但我可不會保護你。”
白鶴男沉默幾秒，雙臂交叉在胸前，“很好，我也有一個要求。”
楚虞也學他不，就這直勾勾盯著人。
“我要踩著你的肩膀上車。”白鶴男。
楚虞見這簡單，果斷點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坦克車旁，楚虞膝蓋微屈，蹲在坦克車輪旁，白鶴男毫不客氣撐著他的肩膀借力，利落翻身登上坦克頂。
楚虞拍拍脖子背後，隻聽“喀嚓”聲響，坦克上方的閘門打開。
一隻修白有力手從上方伸下來，不用太多交流，楚虞握住手借勢而起，頃刻之間站在坦克車頂上。
圓洞內部仄狹窄，最多隻能容身兩個人，塑料的儀表盤上電線繚，方盤幹脆是用作兵人的塑料做的。
畢竟平沒人會留看坦克內部。
“你會開車嗎？”楚虞問道。
白鶴男平靜：“我從古籍圖書館裏看到汽車需要人力啟動。”
楚虞不再多，鑽進坦克車內，他處的界無人駕駛已經實現多年，但仍然一部分人鍾愛手動駕駛。
“你來開車，我來導航。”白鶴男分工明確，他姿態閑適坐下來，長腿垂吊在車內，“南開，那邊有座高架橋。”
楚虞把住簡陋方盤扭動，坦克車輪滾滾南駛，儀表盤上卡通貼畫一動不動。
很快他感到身下車座一震，駛上白鶴男口中的高架橋，楚虞抬頭看圓洞外空，塑料軌道環繞一圈又一圈，像過山車一樣，大概是某種玩具車的軌道。
坦克車登上軌道最高點，楚虞探出頭，終於看清身處在一間四四方方的房間。
黃牆上貼著溫馨貼紙，上鋪滿彩墊，像喜馬拉雅山高大的貓爬架，能在裏麵遊泳的油蛋糕，同梯一般的故事書。
而他們正處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大約是張——玩具桌。
整間房子唯一出口是扇門，高大到楚虞看不到門的盡頭，同一座人類的聖碑。
00:23:17
間過得太快。
楚虞靜靜盯著門看幾秒，現在的體型，翻下這張桌子都吃力，“我們先過看看吧。”
“我讚同無恥盜賊的見。”白鶴男站起身俯視一圈，“從桌子北邊衝下，上有個玩偶，能緩衝重力作用。”
楚虞坐進坦克車裏，“傲慢的神棍坐好，這輛車可沒有刹車。”
嗡嗡嗡——
上傳來噪音，像是引擎運轉，白鶴男輕鬆笑起來，“有輛飛機過來。”
一輛鮮紅的直升機停在半空，螺旋槳像利刃旋轉，周邊七彩跑馬燈閃爍，刮起的風吹得楚虞睜不開眼。
羚羊男坐在駕駛艙外，手裏端著一把黃金突擊槍，直升機起落架下用線栓著一個人。
隨著狂風人影來回擺動，像個瘦弱的螞蚱一樣掙紮。
虎鯨女。
羚羊男的好友犀牛男此站在不遠處，一座用樂高積木搭建的高塔，兩隻手費力作直升機的遙控器。
“砰！砰！砰！”
羚羊男見麵直接送上掃大禮包，水彈鋪蓋襲來，砸在坦克塑料車蓋上打出一行白印。
楚虞白鶴男幾乎是同越進車廂裏，拉上圓形閘門，狂風驟雨從縫隙灌進來，同身處熱帶雨林的灌木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