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你去安排一下集團最偏遠的加工廠,叫這個人過去,好好使喚她,累不死就不要回來。還有,你去轉告林家,她女兒嫁進來就是嶽家的人,以後林家人不準和她再有瓜葛。”
“是”老周畢恭畢敬地領了命令走了。
林茉就這樣被老周帶離了這座城市,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的火車,終於在一個小鄉鎮車站下了車。
從小在現代都市長大的林茉從未到過如此偏遠的地方,視野所及是一大片麥田和槐樹林,周圍稀稀落落的幾戶人家,一條泥濘的羊腸小路通向遠方。
林茉無聲地跟著老周在泥濘的小路上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終於來到了加工廠。
這是個看起來很老舊的廠子,從斑駁生鏽的大鐵門進去,再經過幾座磚頭砌成的舊廠房,來到了一個破舊的三層樓房前。
老周對迎出來的人說:“人帶來了,大少爺吩咐了,好好使喚她,不要對她客氣,累不死不要回去。”
林茉麵無表情地環視了一眼四周,心底一片荒涼,“看來嶽晨是恨毒了我,想讓我老死在這個鬼地方。”
後來在這裏經曆的一切徹徹底底地讓她相信,嶽晨果真是恨毒了她。
這個加工廠專門從事布匹生產,從漿紗、織布、到印染每個流程大部分的操作都靠人工來完成。
請的工人都是周圍四鄉八裏的男女青年,因為地方偏遠,工錢也特別低,都是廉價勞動力。從早幹到晚,幾乎沒有停歇。
看來加工廠的頭目真的是領會了大少爺的意思,把最重,最難做的工作全交給林茉。他才不管這個外表看似嬌弱的女人,其實二十幾年來一直過著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哪裏幹過這麼粗重的活。
成捆浸了漿水的紗線變得死沉,她拖也拖不動。成捆的布匹男工都得兩個人抬,卻叫她一個人扛走。規定時間幹不完活不準吃飯,不準睡覺。
她常常一個人餓著肚子幹到深夜,實在累得精疲力盡時站著都能睡著。
不到一個月時間,她就變了模樣,麵色憔悴,頭發枯黃,雙手粗糙脫皮關節腫大。
她再不是那個精致可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林家大小姐,而是一個苦役,一個從黎明幹活到深夜,片刻都不讓歇息的囚犯。
有時候因身體不舒服,動作稍慢了些,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沉重的任務,還會遭來一陣毒打。
這些人才不會因為她是女人而憐香惜玉,在他們眼裏,她就是一個幹活機器。因為大少爺吩咐過了,隻要累不死就一直讓幹,就算累死了,那也是大少爺的安排。
希臘神話傳說中西西弗斯觸犯了眾神,諸神為了懲罰西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塊巨石推上山頂,而由於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頂就又滾下山去,前功盡棄,於是他就不斷重複、永無止境地做這件事——諸神認為再也沒有比進行這種無效無望的勞動更為嚴厲的懲罰了。西西弗斯的生命就在這樣一件無效又無望的勞作當中慢慢消耗殆盡。
林茉覺得自己就是西西弗斯,而嶽晨準備用這種殘酷的折磨手法讓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