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強大的實力和以多欺少的人數,你們這群咒術師和惡魔使靠著漏洞百出、默契全無的配合,手忙腳亂地消滅了意外誕生於愛宕山的假想咒靈。
殘留下的最後一點咒力消逝於山野,大概又變成了無害的四級咒靈。
巡山收尾的工作交給了伏黑惠和小早川,其他人則留在神社稍作休息。一上午接連爬山戰鬥,大家都有些疲憊。
和佐隈一起幫著尾葉婆婆端來茶水時,你看到禪院直哉正坐在廊下,和一旁的芥辺偵探低聲交談著什麼。你和佐隈走過去,將婆婆新沏的熱茶分給他們。
芥辺和佐隈很快告辭,似乎打算趁中午前再去一趟委托人家裏。
“……和芥邊先生在聊什麼?”
“沒什麼。”禪院直哉瞥了你一眼,“反正和你無關……剛才那下隻是順便,別覺得自己又有資格打聽我的事了。”
“剛才哪下啊?”
你明知故問,牽過他的手拉高袖子:小臂上多了一道皮開肉綻的口子。那支飛向你和伏黑惠的鴉羽恰好在芥辺先生的視野死角,就連你們身後的佐隈小姐都嚇得臉色一白,全靠禪院直哉及時擋下。
你握著他的手臂發動術式,削弱了對疲勞和疼痛的感知。
“強化了一下你的精神。”你睜著眼說瞎話,“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禪院直哉不作言語。你又稍增加了些咒力的輸出,果然他方才蹙起的眉心又舒緩了些。
還是那個不習慣疼痛的漂亮少爺啊。
隻不過現在成了家主大人。
你盯著漂亮家主看了又看。小早川監督的衣服略大一分,穿著倒也合身。
雖然你們的關係一度到了商議婚期的地步,但彼此之前都沒見過穿著正裝以外的樣子。缺了那件包得嚴嚴實實的襯衣,漂亮家主的大片脖頸從針織毛衫寬鬆的領口露了出來,光潔白淨,一路上到耳垂。
你正研究著那幾副厚重的耳釘,禪院直哉忽然抬頭看向你。
“……你在看我的臉?”
你點頭。他不為所動,怡然自得,顯然也清楚自己外貌上的優勢。想來直哉閉著嘴的時候,也是會被女孩投以豔慕的目光吧。
“你的臉完全不像是上川家的人。”他忽然道。
確實不像。
上川家的男人和女人都是圓圓的杏眼,細細的黛眉,身材豐腴且膚色白皙,總而言之是昭和時代的富貴相。
你則全然相反。遠的不說,就算是跟你父親上川家主,鼻子眼睛都沒有半分相似。
以生理上的女性來說,你的身材格外瘦削高挑,少年時期皮膚也有些粗糙。即使後來回到家族裏由服侍的女眷悉心挽救,現在也頂多算是白淨健康,完全沒有貴族的透明白皙感。
眉直而濃,五官深而張揚,若非你刻意化妝打扮垂斂眉眼,抬眼一望便是侵略。
一開始你還以為這是什麼鬧著玩的天與咒縛:得到了不存在於遺傳裏的美貌,代價是失去了內心作為“女性”的那一部分。
但似乎隻是普通的基因變異。
嘛,確實偶爾也有這種事:矮個子的父母生下高個子的後代;黑頭發的父母生下的白發的小孩——上川家的家主和家主夫人,生下了和整個家族格格不入的你。
不過你這種性格,不討上川家喜歡也是自然的,你壓根沒在意過那些事。
禪院直哉忽然伸向你的右眼,拇指撫過那道眼角的淺疤。
這家夥的手也是用刀的手,指腹有繭,薄而粗糙。
動作有點粗暴,你被弄痛了,側著頭試圖躲開。
“什麼時候的疤?”
“有一陣子了。”你含糊道,“之前見麵會化妝,遮起來就看不到了。直哉也覺得很難看吧?”
他不置可否。手繼續湊過來又描了一遍,這次倒是輕了很多。
“有疤挺好的。”
“……無所謂。”
這話似乎意有所指,但你尚且不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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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鬆開手,術式自然就失效了。原先的疼痛和疲憊又原封不動地返還。
禪院直哉皺著眉,不太高興地懷疑你的術式是不是根本不行。
那當然啊……本來就隻是敷衍他一下。
你繼續編瞎話蒙他:“誒?以前從來不會這樣。是不是因為直哉的精神在抗拒我的咒力?因為內心不認可,所以一停止就失效了。”
言下之意都怪他對你小肚雞腸,絕對不是你不行。
你順勢掏出一根紅繩,繞著他的手腕纏了兩圈,撚在一起打了個圓結。
你:“跟我念‘所受皆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