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意荷到底比王雨芳年輕了十多歲,正是容顏嬌俏的好時候,秋水盈盈的眸子凝在童年山的臉上,幽怨的眼神裏又含著化不開的春情,訴說還羞。
若是從前的童年山,少不得要起身上前安慰個一兩句,甚至會責怪王雨芳不該如此刻薄。
隻可惜,觀眾已經不是童年山。
昨日夜間,宋晏附身進入童年山的體內,這事他做了不下幾十回,輕車熟路。每回瑤落收集靈氣的時候,他就悄悄跟在一旁,生怕她受了委屈。
幾百年間,宋晏做過貓做過狗,也做過女人。與瑤落不同,宋晏的強行附身難免會折損耗費修為,初時還不覺得,日子一長,他便有些受不住,需要耗費更多的時間修補虧損的靈力,但仍甘之如飴。
宋晏是過來人,對這些女人的小伎倆嗤之以鼻。當即蹙眉沉聲道:“怎麼?懷了身子不是理當好好休息?難不成你不把童家的子嗣當回事?”
老夫人原本還要說什麼,宋晏這話把她欲張口說的話都堵了回去。
她是最看重子嗣的。
至於那一雙女兒,都是賠錢貨,誰養都一樣,就是這主家的掌事權,卻不樂意交回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嗎?兩個月前出了那樁事,才剛剛拿回來的,這下又要交出去?
陳意荷慌亂無比,餘光瞥見始作俑者閑閑地坐在對麵,一雙杏目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瞧,頓時氣得腦門都炸開。
仿佛還嫌不夠似的,瑤落又開口:“陳姨娘既然懷了身孕,那就不方便再伺候大爺了。我這有個丫鬟,據說從前在姨娘房裏伺候過的,長得挺好,伺候大爺正好。”
宋晏嘴角一抽,這都是什麼歪注意,還張羅著給他房裏送人,雖然頂著童年山的身體,但他也做不來那種事,覺得心裏別扭。
他心底哀哀歎了口氣,瑤落這方子到底是惡心別人還是惡心他呢?
陳意荷愣住了,顯然沒想到一向善妒的王雨芳,主動提及要往大爺的房裏送人,隻覺得她是不是瘋了。
這話確是對上了老夫人的胃口,因此沒有開口反駁。
瑤落抿唇低笑,招手喚來了今日剛剛挑選的丫鬟。
那丫鬟叫蘭芝,是兩年前管家從牙婆子手裏挑出來的。長相在一眾丫鬟眾屬於拔尖的,身形看著也不錯,那會陳意荷剛進門,娘家窮什麼都沒帶,老夫人就讓管家挑幾個伶俐的丫鬟去西院伺候。
蘭芝在西院裏沒呆多久,就被陳意荷隨便捏了個罪名趕到後廚,也不知是不是後廚裏的管事婆子得了特別的吩咐,對蘭芝十分苛待,嬌俏的姑娘盡幹些粗糙的夥計。
“夫人。”蘭芝忐忑不安。不知王雨芳忽然喚她前來的用意,隻覺得一踏進屋子裏,主子們的眼光都凝在她的身上,有審視、憤怒、怨毒的。
蘭芝不用抬頭也知道,能用那種怨毒眼神盯著她的人,隻有西院的陳姨娘。
瑤落視線在兩個女人之間流連片刻,和善道:“你可願意服侍大爺?”
蘭芝一時失了神,驚慌失措地看向夫人。初時以為她和陳姨娘一般,故意拿這話來試探,可當她的視線與夫人相接時,並沒有看見夫人眼裏的嘲諷,是認認真真地在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