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懷來之前便是知道了姬白會向她發難,她之前急於拜沈丘辛為師,之後的事當時倒是沒有想太多。

可如今,就將她難住了。

月亮一半的銀光被雲遮住,祁懷清瘦的身影隱匿在黑暗之中,清明的眼中也無半分可以窺探的機會。

“我在賭,賭先生你會助我。”祁懷恭順的垂下眼眸,整個人看起來人畜無害,純良極了。

“賭?”姬白唇畔笑意不減,“祁懷,看來我小瞧你了。”

他之前特意派人查過祁懷的身份,不是因為祁懷過人的心性,隻是因為祁懷的容貌與他心中那人相像,但暗衛帶給他的情報中沒有半個字是他想看到的。

祁懷身世普通,因為愛慕聶辰,才女扮男裝來到著麓山書院。

姬白將那份情報盡數燒毀,他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畢竟已經過去兩年了,就算是她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死後兩年複生。

可是今日,少年在涼亭內風華盡顯,讓他想起當年的“祁懷”,當年的“祁懷”也曾憑一己之力退燕兵,護住了易元。

今日,祁懷先是以眼神示意,讓他對此事生出興趣,又用言語逼他動怒,繼而讓沈丘辛不得不出手護下她。此局一環扣一環,若非祁懷心性過人,怕是稍有不舍便滿盤皆輸。

賭?

這倒是真是一場賭局。

姬白又向前逼近一步,祁懷可以聞到他身上清冷的香味。

姬白:“你之前在涼亭時,你可是‘含情脈脈’的看著我,眼下倒是不認了嗎?”

姬白壓下身子,呼出的氣體打在祁懷的脖頸處,他微眯眼眸,目光劃過祁懷的脖頸,隨後斂下眼眸。

沒有……

“祁懷”的脖頸處有一顆紅痣,但眼前之人沒有。

姬白隻覺無趣,他抬起手,這次他的手沒有停頓,落在了祁懷的脖頸上,他可以感受到祁懷平穩的心跳,就算被他握住脖子,祁懷依舊波瀾不驚。

在這深山之中,不似涼亭時有人會護著祁懷了。

姬白冰冷的指尖劃過祁懷的肌膚,眼中多了些塵封依舊的眷戀,“祁懷……”

他喃喃道,來回咀嚼著二字,難以釋懷。

他想知道為何當初“祁懷”會選擇易元,而不是他。

姬白眼中倒映著祁懷的容顏,“隻要沈丘辛回去細細一想,定會知曉自己被騙了,你說到時候他會怎樣待你?”

祁懷不適的向後退了半步,似雕似琢的容顏沒有半分懼色,“我隻看中結果,隻論輸贏。”

姬白:“你不怕他日後記恨你,或者……是我記恨你。”他輕咬最後幾個字,明明沒有幾分重量,偏生讓人聽得心中發怵。

祁懷恭順的半彎著腰,清澈的眼底沒有半分雜質,“寧願仇敵萬千,換得權貴加身。”

在這亂世之中,生命的分量太輕了,不會有人平白無故的珍惜你的性命。

姬白目光停在空蕩蕩的手上,仿佛剛剛細膩柔軟的觸感隻是夢一場。

“你這般,不像是個求學的學子,到更像是個……”

“非黑非白的謀臣。”

因為隻重結果,所以會為此做任何事情。

祁懷眼眸微動,若是說謀臣,她可真比不上姬白,姬白和易元師出縱橫家,若說謀略,他們更是計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