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漫道,落葉飄飄。衛長風自從帶著大秦王朝的這位新王陛下走出鹹陽城之後,他就已經開始後悔了。隻不過,這世上卻沒有後悔藥可吃,而他也隻能無可奈何的帶著她走一段看一段了。
行走江湖,對於衛長風來說,那就如同家常便飯,根本不算什麼。不管是嶺南塞北,還是東海西域,他都曾經數次來往,行俠仗義,瀟灑自如。
可是現在,身邊帶著這樣一個累贅,要多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這一路上,贏子玉就好像是飛出牢籠的鳥兒一般,東瞅瞅,西看看,對什麼也感到好奇。衛長風就不明白了。就算是她一直沒有出過鹹陽城,也一直沒有出過府門。可是也不用這麼隨便看到一個東西就感到稀奇吧?
比如走到阡陌間,看著那些貧苦的農夫在用木鍁翻土,她便大驚小怪的問為什麼不用鐵器。難道她不知道當年那位祖龍皇帝已經把民間的金鐵全部收集去了嗎?
聚天下之鐵鑄成九鼎!而且這還不算,又在阿房宮中的露台周圍鑄造了十二金人,分別高達數丈,手托金盤,來承接天地之露水,以求長生!這樣的耗費,除了軍中兵甲,普通百姓人家哪裏還有多餘的鐵呢?
不過,看著她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衛長風歎了口氣,把想要斥責她幾句的話又咽了下去。可能是她真的不知道這些吧!
至於隨後她又問為什麼不用耕牛這樣的傻問題,衛長風簡直就懶得再回答了。就算是郡縣的富戶家裏,也沒有幾頭牛啊!這些窮苦百姓,頭拱地腳朝天的辛苦勞作,一年到頭下來也收不了多少糧食,勉強活下來就不錯了,還想弄頭耕牛來使喚?
而讓衛長風頭疼的事還在後麵呢。這樣奇奇怪怪的問題,贏子玉在路上問了沒有三十次也有二十次。凡所見者,盡皆新奇。而且,除此之外,還特好打抱不平。衛長風不得已為之出手,也不下十幾次了。
最嚴重的一次就發生在幾天前。經過北麵山嶺的時候,察覺到有人在身後鬼鬼祟祟地尾隨,衛長風提醒了她一句,說這些人可能是附近的匪類,讓她不要隨便招惹。可他卻沒有想到,贏子玉一下子就來了興致。故意當著那幾個偷窺者的麵,把隨身帶的包袱打開來。從王宮裏帶出來的金珠和玉器,閃閃發光,差點兒沒把那幾個山匪探子的眼睛晃瞎了。
對於她這樣的惡作劇,衛長風簡直哭笑不得。不過,麻煩緊接著就來了。他們還沒等穿過山嶺下的那條路呢,已經有大批的山匪殺了下來,二話不說,就要劫財殺命!
對於這些家夥,衛長風從來不會客氣。這世上但凡是有血性的男兒,有手有腳的,也不會落草為寇。尤其是這種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人劫財的勾當,必定沒有一個好東西。
因此,衛長風拔出劍來,輕鬆鬆就把他們都料理掉了。幾十個山匪,在他這把劍下,甚至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便都一命嗚呼了。
躲在山石後麵的贏子玉,親眼目睹了這殺人的場麵。但她卻一點兒都不感到害怕。看到衛長風收劍入鞘,她從藏身的山石後麵歡呼雀躍地跳出來,跑到他的麵前,眼睛裏幾乎都在閃爍小星星了。
“衛央!你太厲害了。嘻嘻!除暴安良的大俠,請受我一拜!”
“我的名字是衛長風!既然已經離開了阿旁宮,以後就不要叫我衛央了……這名字真難聽!”
衛長風故意板起臉,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自己並不想隨便殺人。這天下的壞人本來就殺不過來,又何必去多費那些力氣呢?以後的日子必須要好好約束她了,如果再繼續這樣惹是生非,這一路上就別想安穩了!
不過,對方好像絲毫也意識不到他的不滿。她隻是隨口答應著:“好吧、好吧……既然你嫌這個名字不好聽,那我以後就不叫了嘛。對了,衛央,我剛才看到有個人沒有死,他從那邊往山上逃去了呢!”
衛長風看著這女子嘻嘻笑著,仍舊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樣。他也隻能苦笑著搖頭了。不過,既然有個漏網之魚,倒是有些麻煩。
贏子玉見衛長風抬眼去看已經逃到半山腰的那個身影,並且微微皺起了眉頭。知道他是因為自己在他身邊,所以有些事並不方便去做。那個逃跑的山匪很狡猾,剛才應該是躺在地上裝死,所以逃過了一劫。如果讓他逃回山去,必定會帶領著山上的匪徒下來追殺他們兩個人的。衛長風帶著自己當然可以一走了之,但這附近的民眾很可能就要遭殃了。於是,她拽了拽他的衣袖,隻輕聲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