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南岸的一處土坡上,剛剛過河不久的幾個人,親眼目睹了一場戰爭的發生。
“大秦將士的戰鬥力看起來還是很強的。那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天下叛亂,此起彼伏……。”
伏身在長草間的贏子玉臉上神情有些奇怪,既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悲傷。她喃喃低語著,側過身子看著旁邊的衛長風。但對方隻是搖了搖頭,表示無可奉告。
而距離他們稍遠一些的虞氏父女,則更是麵麵相覷,不知道等在這裏能不能躲過災禍。親身經曆戰場這樣的事,他們還是頭一次遇到呢。
稍早些時候,他們剛剛渡過淩雲渡口走了沒多久,就已經不能再往前行進了。大秦軍隊封鎖了附近的所有通道,嚴禁任何無關人等通行。聽說要發生戰爭,過河來的許多人都一哄而散,各自去找地方躲避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死了白死,誰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這處荒蕪的小土坡,就成了他們這幾個人的暫時藏身之所。從這裏居高臨下看的清楚,奔馳的戰馬,雪亮的刀鋒,四散而逃的叛軍,以及無盡的殺戮……當他們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完這場即將結束的小型戰爭時,無疑對於生命有了更深的認識。
“生如草芥,命如塵土。不管是哪裏出了問題,受苦的終究是這些普通人……無論是叛軍還是秦軍,他們又何嚐願意這樣舍命的拚殺呢?”
良久之後,衛長風淡淡的說出這幾句話,算是對她的回答。他沒有憐憫天下的胸懷,那並非他的能力所及。而單純隻是覺得這樣殺來殺去沒意思罷了。
但他這句話聽在贏子玉耳中,卻忍不住眼中一亮。她拍了拍衛長風的肩膀,故意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說道:“沒想到你很有見解嘛!那還說自己是江湖草莽之人……如果讓你手中有權力的話,說不定可以做的很好呢!”
“還是饒了我吧!我的手中隻有一把劍,並沒有太多的其他能力!”
“你這算是謙虛呢,還是驕傲?不用這樣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吧!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難道你認為我現在有那種權力要求別人做什麼嗎?”
“呃……倒也不必這樣妄自菲薄。你畢竟是大秦王朝的王,誰能說的準以後會怎樣呢?”
他們兩個人在這邊悄聲低語。贏子玉看到虞芷薇目光望過來,臉上似乎有些疑惑的樣子。她便連忙住了嘴,唯恐被對方聽到了什麼。而虞芷薇已經把身子往這邊靠近,明顯有些緊張的問道。
“這些……到底是什麼人啊?那些披甲的騎兵為什麼要把他們斬盡殺絕呢?”
贏子玉見衛長風並不想回答,她連忙眨了眨眼,對虞芷薇說道:“芷薇姐姐難道真的不知道嗎?這些都是叛軍。他們是來淮陰搶糧的……你看遠處那些丟棄的馬車,上麵便是搶來的糧食了。而現在他們不知道怎麼走露了風聲,遭遇到了朝廷軍隊的截殺。也算是非常倒黴了。”
“原來是這樣!那子玉妹妹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啊?”
虞芷薇有些好奇的看著贏子玉,對方的行為看上去好像非常天真幼稚。但從她嘴裏說出的話來,卻又十分具有預見性。按理說她這樣一個明顯出身於貴族之家的年輕女子,根本就不可能有這種見識啊!所以她總覺得有些怪怪的。而這種疑惑並非隻她自己有,其實默然無語的衛長風早就已經經曆過許多次了。
而察覺到他們眼中疑惑的贏子玉,連忙轉換了神色,以一種想當然而得語氣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猜都猜的出來呢!我們來的路上,有那麼多逃難的流民。他們都是沒有糧食吃才渡河南下的。以此類推,淮水北麵那麼多叛軍,他們的糧食夠吃的才怪呢!而淮陰地區的糧食都到了收獲的季節,叛軍肯定會渡河搶糧啊!隻不過,他們沒有算計好。所以才遭受了朝廷大軍的圍剿。”
聽她這麼說,虞芷薇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看到那些被殺者的悲慘場麵,她終究於心不忍。連忙轉過頭來,不再去看。卻又緊緊握著手中的短刀,非常擔心的問道。
“那我們在這裏有沒有危險,如果被發現了怎麼辦啊?”
她的這種擔心,並非毫無道理。贏子玉卻也不敢打保票。她瞥了一眼衛長風,卻聽到對方悶頭說了一句:“有我在,不必擔心。”
聽他做出這樣的保證,幾個人頓時就放下心來。不管是虞懷還是虞芷薇,他們都在淩雲渡口親眼見識過眼前這個男子的厲害。可以說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見多識廣的虞懷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厲害的人物呢。隻要跟在他的身邊,想必脫身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