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終究不可避免,死人也不可避免。無論是天下芸芸眾生,還是披甲上陣的戰士。在一個悲壯的大時代背景下,都難以逃脫自己的宿命。
即便是衛長風這樣的人物,他也不敢保證,將來會有怎樣的命運安排。浮雲蒼狗,生命無常。上到帝王將相,下到普通民眾。曾經那麼多驚才絕豔的人,都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他又何能例外呢?
一個人的能力就算再厲害,麵對著這樣激烈交鋒的戰場,恐怕也會感歎自己的無力。大戰起時,無人能夠阻止。這是氣運的較量,更是天地造化的轉換。
他心中在浮現起悲憫情懷的同時,便更加擔心身邊贏子玉的心情。看著她蒼白如雪的臉色,衛長風暗自歎了口氣。如果早知道她這麼害怕,就不帶她到這兒來了。
“多看無益。要不然,我們還是回去吧。”
似乎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擔心。贏子玉輕輕搖了搖頭,她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故作輕鬆地說道。
“我可不是一個有始無終的人。好不容易爬上山來,不看完這場戰爭的勝敗,又怎麼能夠安心呢?衛央,你說他們到底誰會打贏?”
衛長風盤膝坐到岩石上,他揉了揉額頭,苦笑道:“我從來沒上過戰場,怎麼懂得勝負之機呢?不過,按照我的看法來說的話,叛軍好像很難取勝。畢竟雙方實力相差懸殊,秦軍又占據著有利地形。如果應對不慎,他們恐怕就會全軍覆沒在這條河邊了。”
贏子玉看著他煞有介事的樣子,她忽然笑了起來。臉色雖然仍舊蒼白,但她笑起來的樣子,卻如同霞光鋪滿山巒,碧波橫過水麵。衛長風竟然不敢多看,他低下頭,低聲嘟囔道。
“就算我說的不對,你也不用恥笑。難道你還會懂得更多?”
“我當然比你懂得多!衛央,你恐怕猜錯了,我賭叛軍會勝。”
“這不太可能吧?你這樣胡亂猜測,可算不得準。”
“我才不是亂猜呢!你看到剛才那些騎兵沒有,他們一個個往前衝的時候都不怕死。麵對著數倍於己的敵人,幾乎是以命相搏……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是一支哀兵。哀兵必勝!”
“你這樣說也未免太牽強了。這些叛軍即便是想來為項梁報仇,可是也要看實力的強弱啊!大秦軍隊陣營整齊,兵甲精良。待會兒如果全力出擊,叛軍被包圍在河邊。恐怕連退路都沒有了……這樣看起來,帶領這些叛軍盲目渡河的人,恐怕不是一個合格的將軍。”
聽到他這樣說,贏子玉好像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般,她用手指了指叛軍聚集的方向。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說道。
“你說領著叛軍來的那家夥……不算合格將軍?衛央,你知道他是誰嗎?”
衛長風看著她的表情,好像想起了什麼。他無所謂的撫摸著長劍回答道:“難道是我們在河邊遇到過的那人?叫什麼來著……項羽?項梁的侄子?”
贏子玉連連點頭:“就是他!肯定是他了。雖然從這裏看的不太清楚,但想必在最前麵身材魁梧的那個就是項羽了。隻要有他在,此戰必勝!”
“你這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嘛!難道你不盼望著大秦的軍隊取勝?”
衛長風奇怪的看著贏子玉。他一直不明白,她怎麼會對一個叛軍的年輕將軍評價這麼高。甚至隱隱約約有幾分忌憚和害怕。如果有必要,自己大可去一劍殺之!上次在河邊的時候,他和對方交過手。項羽雖然勇氣可嘉,但殺他並不難。
“我當然希望秦軍獲勝,但又不希望他們能勝……唉!反正和你也說不明白。總而言之,秦軍大概終究會敗在他手上的多。”
贏子玉說的話十分矛盾。衛長風感覺更加奇怪了。他正要再問什麼時,卻忽然聽到贏子玉輕聲驚叫了一聲,然而後用手指著山下的河邊說道。
“開始了!快看……!”
其實就算不用她提醒,衛長風也早已經看到了遠處那雄壯的場麵。大秦軍隊出動了。營門大開處,騎兵和步卒各自排成陣列,數萬人馬傾巢而出。看這陣勢,是要與叛軍展開正式決戰了。
被激怒的秦軍,從一開始就展現出了他們全部的實力。從高處看下去,隻見旌旗招展,刀甲犀利。他們從三個方向開始對河邊的叛軍展開包抄。秦軍將軍的意圖非常明顯,就是要把這些叛軍全部消滅在河邊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