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之間,無限遼闊。站在淮陰城北的贏子玉,回頭再看走過的路程。心中不禁無限悵然。
直到現在為止,她也不知道上蒼讓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到底有什麼意義。天下刀兵終究不可避免,王朝興衰早已注定。宿命中的敵人就在不遠的地方等待,不知道還有多長時間,就會來奪取她的性命了。
“走吧。我們別等了,她不會來了。”
默默觀察著她神情的衛長風,低聲說了一句。贏子玉“嗯”了一聲,她收回思緒。跟在他後麵向前走去。秋色更深,風中的涼意也越來越重了。
他們兩個人是在天亮時分離開淮陰城的。韓信對於屠夫的這幾個朋友,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除了漂女辛之外,其他人自然可以隨意離開。衛長風和屠夫告別的時候,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們隻是彼此拱了拱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反倒是漂女辛哭的稀裏嘩啦。她和贏子玉、虞芷薇相處的時日雖然短暫,卻已經對她們甚是依戀。她從小到大,除了母親之外,並沒有太多陪伴的人。也許,在許家集那個小院子裏的日子,已經是她感到最快樂的時光了。
但她雖然心中萬分不舍,也不得不收斂悲傷,看著這幾個人逐漸走遠。因為屠夫已經告訴過她,淮陰城已經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他們不必留在這裏冒險。雖然這個普普通通的女子還並沒有理解屠夫口中所說的危險是什麼,但她還是對他言聽計從。既然已經嫁給了這個男人,就應該無條件相信他所說的話。
衛長風他們三個人都走了。少年鳴生卻說什麼也不肯離去。他固執的抱著自己的刀坐在那裏,對於屠夫的勸告,他隻回答了一句話。
“師傅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天大的危險也不怕!”
屠夫沒有辦法,也隻能苦笑著隨他了。好在,短時間內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自己可以再想辦法,帶著他們兩個離開。
贏子玉本來是約好和虞芷薇一起渡河北去的。但當她在城外從早晨等到中午之後,她也不得不相信衛長風所說的話。虞芷薇不會來了。她應該有了另外的打算。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既然如此,他們兩個人也不想在這裏再浪費時間。天地遼闊,青山不老。想來以後終究還會有再見麵的機會。
中午時分,兩個人便渡過了淮水。等到踏上河北岸的土地,再想想這大半個月時間內發生的事。竟恍然如夢。
現在就連淮陰這塊稍微平靜點的土地,都已經被戰火席卷而過。就更不用說北岸的一直戰爭不斷,民眾都已經逃難跑的差不多了。放眼所及處,耕田荒蕪,滿目蒼涼。戰爭的痕跡遍地都是,路上半天也看不到一個行人。
既然已經渡過河來,倒也不必太急著趕路。兩個人從早晨匆匆忙忙的出城,一直到現在還空著肚子呢。不過,這也難不倒他們。就在河邊的一處幹淨地方生起火來。然後把隨身所帶的食物拿出來,兩個人就地而坐,烤熱後吃了幾口。贏子玉皺起眉頭,難以下咽。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衛長風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好笑。卻故意問道。
“怎麼了,難道你不餓嗎?”
“我……吃不下去。唉!早知道就多帶點兒可口的食物了。這些幹麵餅子,讓人怎麼吃呀!”
“那沒辦法。這荒郊野外的,隻得隨便將就點兒了。”
“什麼叫沒辦法啊?那邊不就是大河嘛!”
“大河?難道大王喜歡喝河裏的水?”
“你!哼!衛央,我現在命令你,去河裏捉幾條魚來。”
贏子玉氣鼓鼓的雙手叉腰,頤指氣使的命令著他。這個男人明顯就是故意的,什麼時候學的油嘴滑舌了?
衛長風做出一副萬般無奈的樣子,哼哼唧唧地起身朝著河邊走去。贏子玉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掩嘴偷偷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怎麼的,她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許多。當即跳起身來,從周圍搜集了一些幹草木柴,讓火堆燃燒的更旺一些。然後取出隨身所帶的短刀,細心地把幾根幹淨木棍兒削成尖尖的形狀。
衛長風很快就回來了。贏子玉瞥了他一眼,卻看到他兩手空空,竟然一無所獲。她不禁生氣的嘟起嘴巴,用手中的木棒指著他,氣咻咻地說道。
“讓你捉的魚呢?你這麼一個大男人,難道連幾條魚都捉不到嗎?”
“唉!並不是我沒用。實在是沒有辦法呢!”
“難道這條河裏沒有魚?衛央!我告訴你,你可休想騙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