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轉而打點起別的事來。說我們的行李不夠,搬進一所新屋裏麵會需要很多瑣碎之物,而且也沒有人伺候,實在不妥。她推薦給我們一個牙婆。這時代販賣人口不是什麼罪惡貿易,而且牙婆在很大程度上是擔任中間人的角色,她給想找飯碗的人一個機會,也給要雇人請人人主人家一個方便。
起碼馮嫂子領來的這個牙婆,看起來並不招人討厭。不讓人覺得很刻薄很凶惡。她行個禮,然後問我想找什麼樣的人。我想了想,我們其實並不需要太多人,生活可以很簡單,不過考慮到平兒,我還有巧姐都算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物了,做飯洗衣的一定要請人,讓我們去做飯的話……別的不說,那個燒火就是個一大難題。這時候那灶膛砌的……我有幸見了一次,怪不得都拿燒火丫頭這幾個字埋汰人呢,燒火的人的確是滿麵塵灰煙火色,兩鬢雖非蒼蒼,十指卻真的很黑。看著平兒這麼光鮮水嫩的美人去廚房燒火,這實在不象話。在賈府有這麼句話,大丫頭或是媳婦婆子們會嚇唬小丫頭,不老實聽話打一頓趕去燒火,可見燒火可不是件美差。
其它的,就能省則省吧。我們在這裏沒社交往來,門房可以不用請。我們的事情也不好讓旁人知道太多,這跑腿聽差小廝什麼的也可以省了。不過平兒可能需要一個小丫頭打下手好差遣。算起來隻要需要兩三個人。那個牙婆未免露出些失望之色,也許她看著沈爺這府宅高門深戶,以為是筆大買賣,但是她還是執勤的回複了我,並提出備選的名單,能燒火做飯,然後洗洗衣的這樣的媳婦婆子是一抓一大把的,我的要求就是話少,手腳勤快就行了,當然,飯也不能做的讓人吃不下去。小丫頭也沒什麼要求,能做個簡單針線,單純聽話就行了。
牙婆打個躬,說是下午領著我要的人來讓我挑一挑。我本來打算雇,但是考慮了之後,跟平兒商量著,說買菜做飯洗衣掃地的不妨雇兩個本地的媳婦子,小丫頭完全可以買一個來,年紀不用大,這樣買回來之後聽話好管,而且丫環不同那些幹粗活的媳婦,要出入內院裏屋,要是不握著賣身契,隻怕出紕漏。平兒是滿口讚成的。巧姐以前有兩三個丫頭奶媽子跟著,以後可沒有那麼多人圍著她轉了,隻希望小姑娘快些適應我們以後的生活。
有所期待的時候,等這個字變的有了百般滋味。
然後等我敲定了請兩個大概上了四十的女人來家裏做事,一個姓劉一個姓馬。然後小丫頭也買了一個,原姓李,叫三丫,家裏生活艱難,父母得要錢糊口,還得養兒子,把她賣了。說是三丫,不過小丫頭自己說了,她上麵的大丫夭折,二丫也被賣了。
小丫頭長的不好,瘦瘦的,牙婆也沒有要高價,身價錢二十五兩,還是賣斷終身。
這年頭女孩子可真不值錢啊!
我這麼感慨著,文秀也是麵帶戚容,她小聲和我說,昨天晚上她回來的晚些,抄了小巷子,有個女孩子攔著她,看起來也就十一二歲,卻是老於風塵了,扯著袖子讓文秀和她進路旁的暗門子。
我低下頭沒說什麼,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
行李已經打點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以搬入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