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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州已經偏靠西北,人說話的聲音很響亮,吃的東西也與中原不大相同。我們在驛站歇下來,驛站的人十分熱情殷勤,把最好的院子灑掃了收拾了給我們住。吃的東西也極有綏州的特色。白麵裏夾了豆麵和小米麵攤的煎餅柔韌筋道,煎餅裏卷著油炸芝麻椒鹽饊子,外軟裏酥,口感極好。用巧姐的話說,好吃是好吃,就是太累牙了,吃半個卷起來的煎餅卷饊子,累的兩腮酸的沒力氣。一邊福嫂子在笑:“這個東西是好吃,就是練牙口。巧姑娘別吃這個了,喝點羊肉湯吧。”

巧姐點頭,然後又想起來問:“福大娘,這個東西帶著做幹糧,在路上吃,可方便麼?”

福嫂子說:“自然能,不過得包的密實些,否則,煎餅一擱變的極硬咬不動,饊子卻吸了潮氣綿軟失了味道光剩油氣,兩樣都不好吃了。上次我們路過這裏的時候,就有人圖省事,用煎餅把饊子卷好了帶著,結果等到要吃的時候,哎呀呀……那可是難下口呢。”

巧姐點了點頭,福嫂子問:“巧姑娘可是喜歡?那我去準備著,帶一些路上吃。”

“不是的。”巧姐擺擺手,笑眯眯的說:“就是覺得這出門啊,比困在家裏是好玩的多了,在家裏可看不到,聽不到,見識不到這麼多新鮮有意思的事兒。”

我微微一笑,雖然也覺得味道不錯,可是那個煎餅嚼起來是費力。

“夫人要是吃不慣,咱們就先別吃這個了。這驛站也備有大米菜蔬,咱們也有廚子,這就去蒸鍋白飯弄些小菜來。”

“不用了,”我笑:“弄來了也沒力氣再吃了,別說巧兒,就是我這兩腮也覺得累的不行。喝點湯算了。”

那羊肉湯有兩種,一邊上麵紅亮亮的一層辣椒油,另一邊是清湯羊肉隻點了醋,桌上擺的調羊肝拌羊肚兒白切羊肉,看架式這裏的主要肉食就是羊肉了。還有一隻燜的爛爛的雞,我舀了一勺雞湯喝了,又夾了些白菜吃。巧姐一時好奇,把那紅豔豔的湯喝了一口,辣的隻一愣,眼淚嘩的就下來了。

“哎呀,巧姑娘,這是,這是燙著還是辣著了?哎呀呀,這湯真不該端過來……”福嫂子急的要命,我說:“倒些溫水,加點蜂蜜給她含兩口,就好了。這是又熱又辣,誰叫你一下子就喝進去了呢。”

巧姐隻流淚,說不出話來,平兒急忙掏帕子給她擦眼抹淚,紅眼睛紅鼻子紅嘴頭,看起來真是滑稽可愛。

福嫂子動作極快,已經把蜂蜜水端來了,巧姐喝了一口含著,眼裏還噙著淚花,鼻翼一抽一抽的,象隻小兔子一樣。

“樓下沈爺他們吃了麼?”

“已經用過飯了,我們這邊上了桌他們那邊也就開飯,聽動靜比我們吃的可快,已經都收拾過了呢。”

“那是,他們吃飯是快些。”福嫂子看平兒和巧姐吃完坐到一邊,還俯下身來,有意無意似的說:“原來我就說,用咱們的廚子做飯食,夫人和姑娘也能吃的慣。偏還是爺吩咐的,說總是難得出門一趟,既來了這個地方,就嚐嚐當地的特色吃食,也不算是白來了一遭。”

這一路上我和沈恬沒有多少說話的功夫,不過,他的體貼倒是總是不經意間表現出來。

比如我們的行走路線,六子不經意提起過,他們常來常往其實並不走現在這條路,而是走一條更近,但是要艱苦的多的路線,那一路可夠吃苦的,常常要露宿野外。現在帶著我們一行,走的盡是大路,歇腳要麼在驛站,要麼在大客棧裏,雖然路途顛簸難免風霜,但是說真的,我們這一路走的還算是很舒服的了。

“嗯,沈爺是好意,”我慢慢的說:“將來要是和人說起來過綏州,總不至於連綏州什麼東西出名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