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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的也是。”福嫂子讓人撤下飯桌,又說:“一路風塵仆仆,套間兒裏讓人備了熱水,夫人和姑娘洗一洗,早些休息吧。”

我點個頭,目送她出去。

話說,泡澡真是享受啊……

平兒幫著我把頭發也洗了,巧姐也痛痛快快的洗了個夠。熱水足夠,平兒照顧完我們倆自己也洗了一下,我還幫她用皂角搓洗頭發,這皂角膏裏麵應該是兌了茉莉花香料,聞著讓人覺得舒暢清新。我的頭發用布包在頭頂,有時候真覺得這麼長的頭發太累贅了,不過此時可沒有女子輕易剪發的,這個念頭想也不能想。

平兒浸在熱水裏,濕透的秀發更顯的烏黑似雲。

“鳳姐,沈爺待人是真的不錯的……”

我笑笑,舀水替她衝頭:“你也不用這樣說,我知道你心存疑慮,這幾天晚上都翻來覆去的難睡著覺。我隻是覺得這個人……挺靠得住的。”

平兒的心情是一定複雜的。這時候可不講什麼男女平等,婚姻沒感情了,大家可以一拍兩散各自去尋找另一段緣分。我還頂著賈府媳婦的身份卻跟另一個男人跑了,這些所作所為簡直可以用‘**’,‘傷風敗俗’來定義了。平兒是這個時代的女人,她心裏一定有更多的惶恐和壓力。

還有,巧姐現在是小,她大了,保不齊怎麼想我呢。畢竟——巧姐是姓賈的。

看著家族運勢不妙出門避禍是一回事,避著避著和別的男人勾搭上了……

連我自己都覺得沒辦法自圓其說,隻好盡量不去想不去提。

等我們都洗完,蘸了頭油將頭發慢慢梳順等著幹,屋裏是一股洗完澡之後的帶著潮意和香味兒氣息。巧姐洗的臉紅撲撲的直喊熱,要開窗子透透氣。平兒勸她,這裏的院子可不是我們以前住的院子,一個外人沒有。這裏是驛站,怎麼說也人來人往的,就算這院子我們包下來了,也不能太過隨意放肆,把巧姐勸下來,拿木梳再給她細細的梳頭。平兒梳頭很有一手,不輕不重,被梳的人隻深感舒暢放鬆,幾乎會在梳頭的時候睡著。

巧姐就被這麼哄睡了,平兒也陪著她先上了床。她們兩個睡套間裏,我睡靠東牆下的那張,床已經鋪好,我坐在床邊,心裏麵覺得好象被塞的很滿,可又不知道又都塞的什麼東西。再仔細去想時,又覺得很空。

外麵月亮起來了,映在窗紙上。

我聽著外麵腳步聲響,然後沈恬的聲音,很輕,挺柔的在問:“夫人睡了嗎?”

“剛才沐浴過,現在想是已經睡下了。”

我趿著鞋下了床,靠近門邊走了幾步,低聲說:“我還沒睡,有什麼事麼?”

對沈恬,我的心裏也覺得很奇怪的。

一方麵,我覺得他實在神秘。他的背景我到現在還猜不出來。可是另一方麵,我又覺得我似乎完全了解他,我能看懂他的喜怒哀樂,他的眼睛注視著我的時候,仿佛整個心神都傾注在人的身上,令人不能不被打動。

那樣的目光,就是鐵石也會被融化的吧?

“沒什麼……”他頓了一下,我聽到福嫂子走開了,他才低聲說:“就是想尋你說說話。”

我唔了一聲,靠門站著,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這個人真是……

我和他到底誰是穿來的呀,他這副作風,倒象現代人談戀愛的那種做派。談戀愛談戀愛,不談怎麼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