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應該算是正經趕路了。雖然沈恬的隊伍訓練有素,連福嫂子她們都有一兩手功夫在身上,可是我和平兒,巧姐,三個人可以算是三個大累贅,有的時候還是必須繞過山道,因為馬車不能通行。我想這應該是一條比較近的路線,所以才不全是大道。這也從一方麵可以看出沈恬的確是有要事要前往西北。
梅姨說他是戍邊,是有生命危險的。
我在這樣一片緊張的氣氛中,對未來覺得忐忑,可是,又隱約的覺得,期待。
巧姐也不象一上路的時候覺得那麼新奇了,她常常會在馬車裏蜷成一團睡覺,又或是盯著窗外發呆。她問我,我們這是要去哪裏。我猶豫了一下,摸摸她的頭。
這個孩子很敏感,雖然還不太曉事,可是,如果我到了目的地,真的和沈恬成親,巧姐心裏會怎麼樣?這個孩子,能明白這段時間多變的事情和這個突然加入到我們生活中的人嗎?
再怎麼說,巧姐也是知道的,她的父親是賈璉,而我……
現在卻就要將自己的終身許托給另一個人了。
每次一想到這事兒就覺得頭大如鬥,然後又掛念文秀。不知道她孤身北上去京城,現在那裏事態如何了,她又身在何方。算日期和行程,該是早到了的。賈家現在是怎麼一回事了呢?那個正一天天衰敗下去的龐大家族,不知道何時會迎來那摧枯拉朽的致命一擊,徹底忽喇喇大廈傾。
平兒倒是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坦然表情,她是把自己的命運航船的船舵都交給了我。我在哪兒,她就在哪兒,我要走向哪個方向,她就堅定的追隨著我的腳步。
我們在初夏時節抵達了雙義城,而那座險關雙義關就在雙義城北不到五十裏處,這裏可算是一座名符其實的邊城,西出此關,雖然名義上還算得上天朝王土,可是誰都知道,出了這關,外麵就是三不管了。
我們的車隊進城門之前,福嫂子過來跟我說,我們先回雙義城裏的沈恬的底中安頓,至於沈恬他自己卻有些事現在就得趕著處理,因此不能和我們同時進城。
我點下頭,車隊在這裏分開,我望著眼前高大而堅牢的城牆城門,守衛城門的兵士臉上帶著一種肅殺和強硬,仿佛在熔爐裏淬了百煉的精鋼,不折不彎,他們麵無表情,巧姐好奇的向外看了一眼就被平兒拉了回來。馬車磷磷的穿過了城門。
走了約摸一頓飯功夫,馬車停了下來,福嫂子低聲說:“夫人,這就到了,此處是正門。”
我撩開車簾朝外看,黑色的匾額上,金色的字有如鐵勾銀劃。
西寧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