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場的日子過的無憂無慮,不但巧姐曬黑了一層,我也學會了騎馬。一開始沈恬說要教我的時候,我還猶猶豫豫,一來有些害怕,二來覺得自己不見得能學會,騎在馬背上也有些不雅挺失儀的,再者我也沒有騎馬能穿的衣服。但是這些顧慮都被沈恬溫煦的笑容和周到的準備給抹消了。他找給我的是一匹三歲多的小牝馬,巧姐那一匹還要小一些,騎在馬背上,有馬僮牽著馬緩緩向前走……不能不說,這樣騎馬任誰也不會害怕,我的膽子總不會比巧姐還要小。
早起我的就把頭發辮成一條辮子,送來的騎馬穿的衣裳當然是褲裝的,但是也有一條罩裙在外麵,顏色是素雅的月白,罩裙則是淺青的,我選了一條與罩裙同色的頭繩,係了一個蝴蝶結在頭上,平兒還替我把原來那對鑲寶石的細金耳墜子小心的取了下來,換了一對碧玉扣替我戴上。
“鳳姐,你這麼一看啊,哪裏象是巧姑娘的娘,簡直象她姐姐一樣啊。”
我摸摸臉龐,微微一笑:“哪能啊,老啦。”
言不由衷……按現在的標準看,鳳姐才不過二十來歲,算是一個人的黃金年齡。女人二十來歲並不能稱一個老字。但是在這裏不同,這裏的姑娘們十四五及笈就可以嫁人了,那天平兒和巧姐笑鬧,給她挽了個倭墮髻,插上隻小鳳珠釵和兩朵細絨海棠花,看起來真有幾分大姑娘的感覺了。
沈恬親手把我扶上馬背,自己騎著另一匹馬在一旁慢慢的陪同,馬僮大概隻有十一二歲的樣子,身手很靈活,對馬兒也很有一手,牽著馬緩緩向前走,然後等轉了兩個圈子,速度便快起來,馬僮跟馬兒一起輕盈的向前奔跑,沈恬一直伴在我身邊,指點我如何才不會被顛的厲害,如何才能更加省力。
我從一開始的僵硬膽怯,慢慢放鬆下來,陽光照在臉上,有些微微的炙熱,風吹的額前的發絲飄了起來,這種自由的感覺……就象自己要長出翅膀飛起來一樣。
我騎了小半日馬,雖然一切沈恬安排周到,我也覺得很享受很有意趣,可是等到下馬的時候,還是兩腿發酸發軟,路都不會走了。
沈恬扶著我,說:“這是我的不是了,你是初學,不該讓你玩的這樣久才是。”頓了一頓,他說:“莊子裏有引進的溫泉水砌的池子,雖然夏日洗溫泉不象冬日那樣稀罕,不過多在裏麵浸一浸,倒是解乏的好法子。”
我隻有點頭的力氣了,一句話也不想說。
溫泉也好,燒水泡澡也罷,反正得好好洗洗,今天這樣跑馬,又是塵,又是汗,不洗一洗實在沒法子睡覺。
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是看到那一整間大屋子裏隻有一個砌成蓮花形的大溫泉池子的時候,我還是狠狠被震憾了一把。賈家也富貴,可是賈家左右不過是在京城那一汪淺淺的濁水裏攪和,連主帶仆上下幾百口子人,擠在一個大院子裏整天你算計我我算計你,每個人都想在賈府這個大餅上啃一口,替自多撈點。可是這個餅……早已經被咬蝕的隻剩個殼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