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衍低了低眼,這才看見手心裏放著兩顆水果糖,透明塑料紙的外包裝,封口的兩頭泛著淡淡的粉色。
這是之前老陳在班裏發的糖。
老陳帶他們這群學生也跟帶小孩似的,早晨出發前,他拿了一兜五顏六色的水果糖,在隊伍裏從頭到尾地挨個都分了一小把。
時桑也喜歡草莓味,捧著他那把水果糖過來跟林爾換口味來著。
林爾不愛吃糖,也沒讓他交換,索性就把其他口味的糖果都給他了,單單留下了草莓味的。
“理我也跟你講了,糖我也給你留了,那這事就得按我說的來了。”林爾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拉著他往時桑那邊走,邊走邊說,“就拍張照片啊,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謝甜甜你乖一點,行不行?”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戳中了他的心坎,謝衍忽地彎了彎眸,點頭:“行。”
萬事俱備,隻欠時桑的這陣東風來吹了,但時桑的這陣東風吹得有點兒慢。
“不行啊,這個角度不太好啊,顯得人黑,但是往後站點兒的話,山裏的景色就拍不到了啊。”時桑絮絮叨叨的,各種不滿意。
“……”
林爾今日份的好脾氣已經在剛才的打巴掌給甜棗中用完了,於是,在時桑第三次開口磨蹭的時候,她給謝衍使了個眼神過去。
同桌之間,不需言語,一個眼神,一點即通。
於是,謝衍伸過手去,直接從時桑的手裏拿過了手機,然後喀嚓一聲按了快門,照片定格住了三張表情各異的臉。
OK,搞定。
時桑看著照片上自己還來不及擺好的姿勢,擰起眉頭來:“這照片——”
林爾過來看了眼,也沉默了一下:“……”
怎麼說呢,謝衍真的是典型的直男拍照。
三百六十度的拍攝角度,他愣是選了個最死亡的角度,幸虧是有顏值撐著,要不然就是大型的車禍現場。
“爾爺,你有沒有覺得這照片拍出來之後,你和我哥是歐洲城堡裏的王子公主,我就是你們養在花園裏的那隻會比耶的土狗?”
“……”
雖然時桑說的是事實,但林爾不想再在這裏耗費時間了,於是表情真誠的搖了搖頭:“沒有,完全沒有,即便你是隻土狗,那也是養在歐洲城堡裏的,從這個層次上來說,你就比一般的土狗要高貴了。”
時桑:“……?”
這邏輯聽起來好像是沒問題,但不知道為什麼,時桑就是覺得這話落入耳朵的時候有點兒怪怪的。
山裏的氣溫不比外麵,天色稍稍一暗便開始起風,溫度比白天降了十幾度還不止。
三個人遠遠的跟在大部隊的後麵,像三隻背著殼的蝸牛慢慢騰騰地往山下走。
山裏的妖風無處不在,時不時的就會刮上一陣,因為一直走著沒停的緣故,林爾倒是沒覺得冷,但不小心碰到謝衍的時候,忽然察覺到他的手涼的都沒什麼溫度了。
林爾側過頭看他:“你怕冷?”
謝衍輕描淡寫:“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