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衍被她的反應逗笑:“怎麼了?是想問還是不想問啊?”
“不是,是我不敢問。”林爾說。
“嗯?不敢問?”謝衍眉梢一揚,語氣裏多了幾分揶揄的意味,“怎麼,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同桌也會有不敢問的時候?”
這問題憋在心裏太難受了,已經不上不下地卡了她好長一段時間,林爾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你先答應我,我問了你不能生氣。”
“小同桌,別誣賴我,聽你這語氣,好像我老是跟你生氣似的。”謝衍有些好笑,輕掐了掐她的臉,又說,“我什麼時候跟你生過氣啊?”
“生過啊。”林爾掰著手指頭跟他數了數,認真道,“就上次,我問你能不能給我那個得了絕症的朋友介紹一隻鴨的時候。”
謝衍:“……”
這兩件事能混為一談嗎?
又捏了下她的臉,謝衍似是無奈地笑了下:“那次也沒跟你真生氣。”
“……”
“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保證,不和你生氣,嗯?”謝衍又說。
雖然是得到了謝衍的保證,林爾還是糾結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問了出來:“謝甜甜,你——你從來都不過生日的嗎?”
“嗯。”謝衍點頭,神色如常。
出乎意料的,謝衍回答的很快,但是見他這般幹脆,林爾原本想要問的話反而沒那麼容易問出口來了。
她遲疑起來。
謝衍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伸手把她抱了起來,放到了身後的流理台上,然後他俯了俯身,雙手撐在她身兩側,烏黑眸子看著她,說話低緩:“想知道什麼,我全都告訴你。”
林爾琢磨著他的表情,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那我能問一句,你為什麼從來都不過生日嗎?”
其實這事她之前也問過時桑,時桑對這個也不太清楚,隻猜測著說可能是不太喜歡吧,但林爾總覺得應該不會是時桑猜測的這個原因。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謝衍沉默了片刻,才語氣平靜地說:“因為我生日的時候曾經發生過一些不太好的事。”
“不太好的事?”
“嗯,我母親死在那天。”
他的語氣很平淡,音調也沒什麼起伏,不帶任何情緒,好像是在講述一件完全與自己不相關的事。
“應該是我四五歲的時候吧,我也記不太清了。”
“……”
完全沒想到會聽到這句話,林爾愣了愣。
與此同時,她敏銳地留意到謝衍的用詞——我母親死在那天。
“死”這個字眼要遠遠比“去世”更具有衝擊力,一般人談起親人的離開,都會下意識選擇“去世”這個詞,似乎這樣就能讓死亡鍍上一層溫情的外殼。
但謝衍卻沒這樣說。
而且他的用詞遣句也很微妙,林爾問的是“你為什麼不過生日”,他大可以回答“因為我母親是在那天死的”,但他用的語句是“我母親死在那天”。
這兩句話的不同就在於,前者的重點是在他生日那天,而後者的重點則是在他母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