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爾的這句話落下,謝衍也不問她要去哪兒,隻點了點頭應:“好。”
兩人回了前廳。
班裏的同學還在鬧騰著,一邊吃著飯,一邊東聊西侃,氣氛十分到位。
沈妄的座位不知道什麼時候空了下來,人早就不見了,坐在他旁邊的時桑正麵紅耳赤地跟人劃拳,他麵前已經空了好幾個啤酒瓶,看他臉上的紅暈,顯然是喝得有些上頭。
林爾和班裏的絕大多數同學都不熟,除了時桑和沈妄之外,其他人基本上就沒說過兩句話了。
謝衍的情況也和她差不多,即便班裏的同學有一大半都是他高一就認識的。
於是,隻跟時桑說了一聲,林爾就和謝衍一起下了樓。
出了餐廳,獨屬於雨天的馥鬱草木混雜著泥土的氣息撲麵而來。
天際層層烏雲壓城,空氣被雨水氤氳成潮濕一片,長街兩側栽種的法國梧桐掩映在霧氣中,迷迷蒙蒙地讓人看不清楚。
雨是不下了,霧氣倒是越發地大了起來,連天的水霧開始在遠處的海麵上彌漫開來,四周喧囂的車鳴與人聲混雜在一起,不絕於耳。
冬日的太陽向來落的早,天又陰著,不過六點鍾,城市已是暮色濃鬱,天幕深深,雨一停,路上的行人和車輛也跟著多了起來。
先前林爾在宴會上的時候就沒怎麼吃東西,剛才在餐廳裏坐了半分鍾,連口水都沒喝就跑去了陽台,這會兒拐了謝衍出來,遲來的饑餓感終於浮了上來。
林爾踩著泛著細細裂紋的石板,搭著謝衍的手小心地下了台階,雨天路滑,地上還有未融的冰霜,她腳下的這雙高跟鞋踩在上麵,如履薄冰。
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林爾翻出了通訊錄,給列表裏的林翊打了個電話,讓他安排個司機過來,送她的衣服和鞋。
宴會參加完了,她這身打扮也得換換。
要不然走在路上,在旁人羽絨服、棉馬甲的襯托下,她就會看起來像個不好惹的神經病。
言簡意賅的兩句話說完,林爾掛了電話,然後側頭看向謝衍。
那句“我們去吃飯吧”還沒說出口來,林爾就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他用力地拉了一下,隨即,眼皮上覆上一隻涼而幹燥的手,視野全然暗了下去。
她被謝衍整個地護在了懷裏。
林爾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幾滴不知道從哪兒飛來的水珠就濺到了她裸露在外的小腿上。
觸感微燙,還帶著溫度。
明顯不是雨水。
林爾愣了愣。
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兒,謝衍很快放開她,沉著眼將她上下打量了好幾遍,確認她沒有受傷的地方:“燙沒燙著?”
林爾眼帶迷茫地“啊”了一聲,搖頭:“沒有。”
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風從四周吹來,各種氣味彌漫開,林爾在這一瞬間聞到了空氣裏的滿滿的奶茶的味道,甜膩膩的,齁得人發慌。
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有人朝這邊潑了一杯奶茶。
潑、了、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