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愛也好,恨也好,再強烈的情感都被漫長的時間給磨平了。
剩下的,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林亦安對謝衡的這些事兒了解得不太深,隻隱約知道一點流傳出來的東西,但這絲毫不耽誤他對謝衡的極差印象。
林亦安本來就挺能聊的,喝了酒之後就更能聊了,從謝衡高中,吐槽到他大學,再吐槽到兩人在商界的多次交鋒。
最後,做了一個對謝衡的高度總結:“我不喜歡你爸。”
謝衍安安靜靜地聽完,然後情緒不明地點了點頭:“嗯,我也不喜歡。”
“聽到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林亦安對這個答案非常滿意。
難得,兩人在這上麵達成了共識。
林亦安感覺自己對謝衍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看到沒!
謝衡做人做得是有多失敗!
多!失!敗!
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被他拉攏過來了。
林亦安現在心情愉悅地想吹口哨,他現在越看謝衍越覺得順眼起來了,連帶著那張和謝衡極為相似的臉也沒那麼討厭了。
而旁邊正聽著兩人聊天的林爾,則表示心情極其複雜。
就……當著人家兒子的麵,全方位、無死角、多層次、跨時間地吐槽人家的親爹,這不太好吧?
林爾還記得以前聽賀寅說過一句“如果你突然打了一個噴嚏,那就說明有人想你,如果你突然打了兩個噴嚏,那就說明有人在罵你”。
後兩句是——
秦柯:“那如果突然打了三個呢?”
賀寅:“那就說明你們相愛相殺,他一邊想你,一邊罵你。”
秦柯:“那打了四個呢?”
賀寅:“那還不趕緊去吃藥?說明你感冒了啊。”
林爾琢磨著,如果在背後罵人就能讓對方打噴嚏的話,那謝衡這會兒應該打噴嚏打到嘴抽筋了。
林亦安和謝衍兩人一直促膝長談到淩晨十二點。
更確切的說,是林亦安在“長談”,謝衍在“促膝”。
林爾從十點半開始,哈欠就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地打了,她也不敢去睡覺,留兩個醉酒的一大一小在這兒侃天侃地,萬一再出什麼事兒。
林亦安的“長談”正談到興起,林爾抱著個大抱枕,沒什麼精神地靠在沙發側裏,半眯著眼睛聽他們倆說話。
林亦安的聲音裏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帶了催眠特效
困意一股股地襲來,林爾睡得迷迷糊糊的,腦袋也跟著一點一點地往下垂,直到垂到最下邊,林爾猛地驚醒。
清醒兩秒鍾之後,困意重新席卷過來,林爾往沙發側上靠一靠,再繼續迷迷糊糊地睡。
然後,重複著這個似乎沒有盡頭的循環。
直到十二點,客廳裏的落地複古鍾敲響,“咚”的一道沉而悶的聲響,敲得林爾清醒了兩分鍾。
林爾靠著沙發背緩了一會兒,然後丟開懷裏的抱枕,抬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第十八次看向林亦安,長長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