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橫帶著兩人來到鬆姿穀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他是齊悲鴻獨子,天極真人唯一的徒孫。
別看他比沈戾兩人年長幾歲,從小對修真練氣之道耳濡目染,身世雖好,但心思卻並不在修煉一途,偏愛研究奇蟲毒物,精通藥理,至今仍隻是五品禦士。
一句話概括,就是不務正業。
齊衡帶兩人來到一間閣樓,說這裏是五師叔歐冶流雲的居所,常年難得幾次回山,讓他們且先住下。
二人道了謝,齊衡便離開了。
沈戾進房後,隻見一桌一椅,一張木床,床頭是一個扶手的木樓梯,直通二樓的房間。
沒想到義父家裏卻如此簡樸。
關上房門,刹那間,整個世界突然靜了下來,隻有窗外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叫著。
沈戾默默走到桌前,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以後這個地方將與自己長久相伴了。
姒晟軒早已累得疲憊不堪,二話不說倒頭便睡。
第二日一早,姒晟軒便被李雲驚帶去了風回嶺。
沒能同在一脈雖然惋惜,不過想到日後也能時常見麵,沈戾便收拾心情跟著林楚出了門。
撲麵而來的空氣夾雜著花香,讓人心曠神怡。
昨夜天色已晚,今日再看時,這間閣樓背麵是一處斷崖,連著鐵鏈架成的索橋,筆直通向對麵山崖。
風聲呼嘯,冷冽襲人。
“那裏是沉劍池,乃我門中禁地,不得私闖!”林楚的聲音帶著一絲鄭重。
“我派的驚邪神兵也在沉劍池嗎?”沈戾向鐵索橋對麵望去,竟感到一絲悲傷哀意。
“凡我門中弟子戰死或封劍於沉劍池,便等於埋葬了恩怨,俱是無主之物!”林楚說道。
沈戾“哦”了一聲,同時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林楚笑道:“師弟,我們先去吃些東西,順便熟悉一下山中地形。”
隨後他左手掐出劍訣,隻聽一聲清脆劍鳴,長劍自身後劍鞘中飛射出來被林楚一把握住。
他摟住沈戾的腰,二人騰空而起,直衝九霄。
沈戾頭一次有此經曆,腳下虛空,眼看地麵越來越遠,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
隻有風聲凜冽,呼呼直響。
隻見林楚一手握劍橫於胸前,另一隻手牢牢抱著他,仿佛那把劍有了馳騁天地的動力,拖著兩人向前急衝。
這便是驚邪劍派的禦劍訣——風行千裏!
從高空向下方看去,可以俯撖禦劍峰後麵的整片開闊地,一條大河從中貫穿,極目遠眺一眼望不到邊的崇山峻嶺。
林楚告訴他,後山深穀鬆柏野樹成林,幽深難測,曾有弟子深入八千裏,用時六個月方回,但那裏隻有原始森林,沒有盡頭。
原本後山有七條峽穀險脈,由七位掌門嫡傳弟子傳功授業,但幾人戰死後,如今隻剩三處。
分別是歐冶流雲的“鬆姿穀”、秦寒月的“流波山”和齊悲鴻的“風回嶺”。
鬆姿穀中儼然是一座山村的規模,坐落著數百間房屋,炊煙嫋嫋,別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意境。
上一輩弟子都已在俗世成家立業,妻妾成群,目前這些房子大多空著,隻有守山弟子在此居住。
這些守山弟子都是如天極真人一樣終生不娶,一門心思全在悟道修煉上,也不貪戀世俗富貴的人。
林楚先帶沈戾去一位師兄家中吃了早飯,又交代一些飲食起居的事情,說有什麼事盡管找他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