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黑虎寨事敗,馬蓋、黃賁、高純三人攜敗兵退回營寨,卻不想在入營後就見到了章靖。
見到章靖後,他們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黃賁、高純二人的不知所措,主要是出於尷尬,一方麵是自己偷襲黑虎寨失敗而尷尬,另一方麵則是為章靖感到尷尬,怕說錯什麼話讓這位當朝將軍下不來台。
畢竟歸根到底,今夜偷襲黑虎寨一事乃是章靖提出的建議,如今失敗了,反被黑虎寨的山賊埋伏了一撥,理所當然是作為當朝將軍的章靖最為尷尬。
而相比較黃賁與高純二人,馬蓋心中則多了幾分心虛。
因為方才在偷襲黑虎寨時,他鬼使神差地產生了想要提醒這群山賊的想法,隻是沒想到他的想法還未實施,他們就遭到了黑虎寨的伏擊。
看著各懷心思的馬蓋、黃賁、高純三人,章靖嚴肅而不失禮貌地詢問道:“三位,今晚的損失情況如何?”
見章靖率先詢問打破了僵局,高純鬆了口氣,抱拳回道:“不算嚴重。雖然被那群賊子突然殺出,搶占了先機,但卑職立刻就下令撤退,傷亡情況應該不重。”
章靖點點頭,轉頭看向黃賁與馬蓋二人。
黃賁會意,立刻說道:“我與高縣尉一樣,在賊子伏擊我等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群賊子有所防備,便與兩位縣尉手下的人相互掩護撤退了。”
從旁,馬蓋亦點點頭:“我也是。”
聽到傷亡情況並不算嚴重,章靖繃緊的麵色稍稍緩解了幾分,他沉聲說道:“三位,我等到馬縣尉的帳內再細說吧。”
“是。”
在章靖的示意下,幾人來到馬蓋的兵帳內。
章靖依舊沒有坐主位的意思,他對馬蓋、黃賁、高純三人說道:“今夜失利,是章某失算了,過錯在我……”
聽章靖自責,黃賁連忙說道:“章將軍言重了,誰能想到賊子竟有所防備呢?”
高純亦勸道:“不怪章將軍,隻怪賊子過於狡猾……”
見三位縣尉皆為他開脫,章靖微笑不語。
怪賊子過於狡猾?
不,那隻是借口,倘若他敢坦然接受這種借口,他義父日後得知肯定會狠狠訓斥他。
今夜的失利,就是他章靖的過錯,是他太小瞧了對麵那群山賊。
章靖猜測,黑虎寨的山賊必然是今日白晝裏在山頂看到了他官兵的任務分配,見一半官兵並未幫忙去建造營寨,而是在營內養精蓄銳,是故猜到了官兵今晚的夜襲……
倘若是他章靖的話,他就一眼能看出端倪。
而他的過錯就在於,他太輕視對麵的山賊,認為對方隻不過是一群沒見過世麵的小毛賊,因此他甚至沒有任何遮掩——倘若對麵換做他曾經負責鎮壓的叛將,他最起碼會讓那一半士卒到遠處的林中歇息,不至於毫無掩飾地暴露在敵人的眼皮底下。
話說回來,對麵的黑虎寨能看出這一點,這也說明對方確實有聰明人。
想到這裏,章靖轉頭對馬蓋說道:“馬縣尉,這裏就數你對黑虎寨最為了解,能否向張某講述一下馬縣尉以往與黑虎寨交鋒的戰例?我想了解一下黑虎寨的山賊,究竟實力如何。”
馬蓋不敢拒絕,簡單將他曾經與黑虎寨的交鋒經過告訴了章靖等人。
在馬蓋講述的過程中,章靖越聽眉頭皺著越深,因為他從馬蓋的講述中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先說黑虎寨,這絕對不是一夥尋常的小毛賊。
什麼是尋常的小毛賊?
尋常的小毛賊是不敢跟官兵對著幹的,官兵來圍剿,這群人就逃入深山,等到官兵撤走了,他們又大搖大擺地出來,繼續打家劫舍,這就叫尋常的小毛賊,威脅性不算大,但一般很難徹底剿滅,除非動用大量的人手,花費巨大人力物力。
但黑虎寨那群山賊卻是什麼?
首先他們敢正麵抗擊官兵,光這一點他們就不是尋常的小毛賊了,而是稱作寇,甚至於,他們還敢主動出擊,攻擊官兵的營寨,可見這些人非但是寇,而且是悍寇,徹頭徹尾的亡命之徒,攻擊性極高,威脅性極大。
再來說黑虎寨裏的‘謀者’,也就是出謀劃策的人。
暫時章靖還不清楚黑虎寨的‘謀者’是誰,但他能確定有這麼一個人,應該正是這個人今日看穿了他們試圖夜襲的打算,是故囑咐黑虎寨的群寇埋伏在山中,打了官兵一個措手不及。
而通過馬蓋的講述,章靖越發肯定黑虎寨裏有這麼一個‘謀者’。
說到馬蓋的講述中哪件事最讓章靖感到驚詫,那麼就是黑虎寨憑著一些山中路障重創了昆陽官兵的那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