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隨著石原等縣衙的捕頭們高聲下令,約三百餘名縣軍弓弩手齊刷刷地朝著城外射箭。
僅僅幾個眨眼的工夫,這些箭矢便落在了城外的偽賊頭上,射得那些偽軍抱頭鼠竄,甚至有人為了躲避箭矢,竟然將抗在肩上的長梯都給丟了。
而事實上,那些箭矢給城外偽賊造成的傷亡極為有限,畢竟城上的縣軍弓弩手才三百餘人,並且這些人隻經過短暫的訓練,至少以石原的標準來看,自己這邊的弓弩手,還應當繼續加強訓練。
不過幸運的是,雖然縣軍目前還很弱,但此刻攻城的偽賊更弱。
在區區三百餘弓弩手的遠射下,那兩千餘名偽軍竟然出現了混亂,看得綠林賊大首領張泰麾下的頭目張錦大為光火。
隻見他揚起馬鞭抽在附近一名偽賊身上,怒聲罵道:“這麼點箭矢,就嚇得你等一個個抱頭鼠竄?一群廢物!……進攻!給我進攻!否則就地格殺!”
許錦作為張泰手下的頭目,積威已久,在聽到他的喝罵後,大部分的偽賊們還是咬緊牙關,扛著長梯繼續朝城牆衝鋒。
至於其中小部分人,他們倒是想趁亂逃離,奈何有晁豹、劉賴兩名小股綠林賊的首領率手下核心兄弟在後方督戰,隻要是看到有人逃跑,不問緣由當即殺死。
甚至於,這群‘督戰隊’中還有幾十名騎著馬的綠林賊,在戰場的側麵來回活動,專門用來震懾試圖逃離的偽賊。
在逃跑無望的情況下,這些偽賊們就隻能按照綠林賊的意思,扛著長梯繼續攻城。
而此時,昆陽城牆上已經射出了第二撥箭矢。
這也是極限了,畢竟衝在最前頭的偽賊們,此刻已狂奔到了城牆底下,將肩上的長梯安架在牆旁。
昆陽的城牆,大抵在兩丈半到三丈餘之間,說低不低,說高也不高,隻能說是普通縣級的城牆,比不上那些有數丈高城牆的堅城,而這也就意味著昆陽縣軍一刻也不能鬆懈,否則便是滅頂般的災難。
“長矛手,接敵!”
在城牆上,馬蓋神色肅穆地高聲喝令。
在他的指揮下,五百名早已準備就緒的縣卒,皆手持長矛站到了城牆的前沿。
而此時在他們的身後,那是手持利劍與盾牌的百餘名黑虎賊精銳,以及那三百名弓弩手——昆陽南城牆上的這條防線,目前就由這麼不到千人組成。
五百名縣軍長矛手是主要防守力量,百餘名黑虎賊精銳負責補防以及擊斃突上城牆的敵卒,而那三百名弓弩手則負責朝城下射擊,竭盡全力射殺底下的敵軍,直到失去射擊角度,他們將立刻被換下,換上後備的近戰縣軍或者黑虎賊。
三者分工明確,互不幹擾。
“乓乓乓。”
一架架攻城長梯,陸續架在城牆底下,旋即,那些麵帶惶恐的偽賊們,便踩著梯子試圖攀爬上來。
守城的縣卒中有心急的,竟然試圖用雙手去推這些長梯,試圖將它們推翻,讓攀爬上來的偽賊摔下去,然而還沒等他們將那沉重的梯子推翻,那些偽賊就已經爬了上來,用手中的兵器攻擊那些縣卒的手。
不得不說,這些心急的縣卒確實欠缺戰場經驗,像這種橫檔上麵至少踩著幾個人的長梯,那裏是城牆上的縣卒僅憑雙手就能將其推翻的?
這不,眼見這種愚蠢的行為導致了幾名傷員的出現,石原立刻喝止道:“禁止徒手去推長梯!長矛手隻顧殺敵即可!”
在石原等捕頭的指揮下,那些大多毫無戰場經驗的縣卒們終於停止了這種愚蠢的行為,專心擊殺敵人。
守城士卒用長矛抵抗試圖順著長梯攀爬上來的敵卒,其實是非常有利的,因為縣卒們隻要用手中的長矛朝著梯子方向狠狠刺下去即可,哪怕有時會被對方手中的盾牌抵住,或者被對方躲開,但隻要多刺幾下,肯定是會有一下刺中的。
而對於那些試圖攀爬上城牆的攻城士卒而言,這一下就非常要命,極有可能會奪走他們的性命。
這也正是曆來攻城之戰,攻城方傷亡遠遠超過守城方的原因。
這不,在五百名長矛縣軍的防守下,負責首輪進攻的兩千名偽賊根本攻不上來,一個個還未爬上城牆,就被上麵的縣軍用長矛捅穿了身軀。
可憐這些純粹被綠林賊當做犧牲品的偽賊,他們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任何防具,別說縣軍手中的長矛可以輕易捅穿他們單薄的外衣與身軀,就連城牆上的弓弩手們,也能借一支小小的弩箭奪走他們的性命。
盡管這是一場‘比誰更弱’的攻城戰,但缺乏防具的因素,使得這兩千偽賊在第一撥攻勢時便損失慘重,眨眼工夫就有四五百具屍體堆在了城牆下。
“很好!很好!就這樣殺敵!”
石原高聲鼓舞著附近縣卒的士氣。
事實上他對這些縣卒並不滿意,在他看來,那些縣卒好比就閉著眼睛在胡亂地刺,但凡有經驗的老卒,絕對不會像這樣浪費體力。
但考慮這些縣卒曾經大多都是扛著鋤頭的農民,隻經過短暫的操練且從未有過戰場經驗,這種表現已經讓石原感到很欣慰了。
當然,得感謝城外的偽賊與綠林賊——感謝那些偽賊這麼弱,也感謝那些綠林賊並沒有用武器防具來武裝那些偽賊。
當然,此刻在城牆上的縣卒,也並非全部那麼不堪,因為其中還有一部分‘老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