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蒙的神色依舊很平靜,因為迄今為止的這些損失,都在他的預料之內,而他也已經在營內埋伏下了至少一萬五千名士卒的伏兵,隻要那股叛軍攻入他營區的腹地,他設下的伏兵就會立刻殺出,將進犯的叛軍盡數拖住。
正因為如此,他絲毫不見驚慌。
如他所料,在攻破營門後,項宣麾下的數千叛軍立刻就如潮水般攻向河南軍營區的腹地。
此時此刻,相信大多數的義師士卒都以為營內的晉軍還在營帳內呼呼大睡,然而當他們衝入一頂兵帳,準備對那些仍在熟睡的晉軍士卒下手時,他們驚愕發現,兵帳內竟有數十雙凶惡的眼睛齊刷刷地盯著他們這群不速之客。
而讓他們感到驚恐的是,這數十雙眼睛的主人,皆是一名名衣甲齊備的晉軍,且這些人根本不像是剛剛從熟睡中被喚醒的模樣。
“殺——!”
伴隨著一聲咆哮般的怒吼,幾名義師士卒連滾帶爬逃出這頂兵帳,可憐落在最後的那兩名義師士卒,剛轉身想要逃離就被亂刀砍翻,噗通一聲伏倒在地,殷紅的鮮血立刻就染紅了地麵。
而旋即,兵帳內那一名名河南軍士卒便邁過這兩具屍體殺了出來。
類似的景象,頻繁發生,原本想趁晉軍士卒熟睡之際將其通通殺死的義師士卒們,反而被埋伏在兵帳內的河南軍士卒殺了個措手不及。
一時間,營內愈發混亂。
“有埋伏!晉軍有埋伏!”
“殺光這些叛軍!”
兩方的士卒呐喊著,怒吼著,手持兵器殺成一團。
由於李蒙在營內足足設下了最起碼一萬五千名伏兵,這就導致義師攻入營寨後倒向義師的天平,再一次朝晉軍傾斜。
更糟糕的是,由於義師在攻入晉營時也未曾注意陣型,幾股小規模兵力相對分散,這就導致李蒙設下的伏兵驟然殺出後,無論是晉軍還是這些義師小股部隊,都不得不各自為戰,然而關鍵就在於,晉軍的伏兵人數要遠遠超過義師。
遠遠地,義師大將項宣看到了前方營內深處的亂象,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當即下令道:“我義師的將士聽命,向我集結!”
在項宣的命令下,相鄰不遠的幾支小股部隊,迅速朝著他的位置集結,使得項宣很快就聚集了二三千兵力。
旋即,項宣便指揮著這些兵卒且戰且退。
遠遠看到這一幕,李蒙麾下將領劉祀冷笑一聲:“來了還想走?都給我留下吧!”
說罷,他高舉利劍下令道:“休要放過任何一名叛軍!……殺!”
“殺!”
在他的指揮與鼓舞下,晉軍仿佛源源不斷地殺向義師。
由於人數上的絕對劣勢,項宣隻得被迫退出營寨外。
可即便如此,劉祀、黃越等河南軍將領依舊不依不饒,率領著麾下士卒死死咬著項宣的軍隊。
誰也沒有注意到,在晉軍看似全麵展開反擊的檔口,卻有那麼幾支晉軍,不顧劉祀、黃越等將領下達的命令,迅速衝入了營內深處。
或有一名伯長注意到了其中一支隊伍,一臉狐疑地喝斥道:“你等為何不去追擊叛軍?”
被喝問的那名隊率唯唯諾諾,含糊不清地解釋著,直到那名伯長走近,卻見他麵色頓變,突然提劍,用手中的利刃刺穿了這名伯長的身軀。
“你……”
那名伯長愕然地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名穿著他河南郡軍甲胄的士卒,旋即眼眸中閃過幾絲驚悟:“你是……叛軍……”
“猜對了!”
那名隊率冷笑一聲,猛地抽出利刃,任命那名伯長倒在地上。
就這附近的火光,隱約可見,這名隊率正是項宣的侄子,項吉。
“快!放火燒掉營內的兵帳,其他人跟我來!”
“是!”
從旁的幾隊晉軍高聲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