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山東戰役(二)(1 / 3)

濟陰、東平、濟北等郡頻繁出現叛亂,固然讓陳太師感覺到了棘手,但江東義師此刻的處境亦不樂觀。

十月十六日,即陳太師收到朝廷急信的隔日,江東義師渠帥趙璋在親自登上臨淄城的城樓窺視城外遠處的晉軍營寨時,心中亦有些忐忑與不安。

今年自晉國展開反擊起,他江東義師已丟掉了大片的領土,濟陰、東平、濟北、濟南,兩年前他們趁晉國與其他幾路義師糾纏而趁機占據的領土,在短短數個月的時間內,盡數吐了出去。

當然,丟掉了這幾個郡,對於他江東義師而言其實也不痛不癢,因為他們原本所製定的防線,即是‘濟水——泰山——微山湖——泗水——泗淮’天塹防線,濟陰那幾個郡屬於是那種占不占皆可的土地。

倘若晉國的軍隊被其他幾路義師拖住,他江東義師不介意將這幾個郡亦收入囊中,得到土地與人口,繼而轉化成兵力與財富,進一步壯大他江東義師;反之,他們便退守那條天塹防線,與晉國展開一場曠日持久之戰。

然而,他們低估了晉國的陳太師與其麾下的太師軍,在一個月前,那位晉國太師率領軍隊攻陷了曆城,硬生生撕開了他江東義師的防線,甚至在一個月之後的今日,對方竟將戰線推近至他腳下這座臨淄城。

臨淄可不是占不占皆可的城池,作為古時齊國的都城,它素來就是山東之地的象征,隻要提到山東,人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座曆時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臨淄城,當初他江東義師攻陷臨淄,代表著山東就此落入他江東義師手中,而今時今日,倘若這座古城再被晉國奪去,那也意味著同樣的事。

臨淄城必須守住!

否則對他江東義師而言將會是沉重的打擊。

隻不過,想要堅守住這座城池,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畢竟他們此番的對手,乃是晉國那位身經百戰且從未戰敗過的陳太師,是被人譽為不亞於孫子、吳子的名帥。

麵對這樣一個強敵,趙璋這個前下邳縣尉,要說心中不忐忑,那就太自欺欺人了。

如今的他,唯有將全部的希望寄托於他江東義師的那位軍師,那位以公羊為姓、且又表示羞提及名諱的先生,公羊先生。

這位曾前後擊敗兩位陳門五虎,即便麵對那位陳太師亦不退讓半分的公羊先生,可以說是他現如今唯一的希望了。

但他十分擔心那位先生的身體狀況,隨著時日逐漸臨近冬季,氣溫逐漸寒冷,那位先生的身體狀況亦是一日不如一日,說句不合適的話,每當趙璋看到那位先生如枯槁般的麵容,他總不免擔心這位先生下一刻就會嗚呼離世。

搓搓手呼出一口熱氣,趙璋心下暗暗祈禱道。

隨後他巡視了城牆,亦勉勵了在城牆上值守的義師士卒,盡可能地想要拉動士氣。

他牢記著公羊先生曾對他說過的話,知道他們今日麵對的晉軍,尤其是太師軍,無論在裝備還是在士卒實力方麵都要普遍優秀於他義師的戰士,倘若連士氣都不如對方,那這場仗就幾乎沒有什麼懸念了。

好在他義師的士氣目前來說還算不錯。

“小心盯著晉軍的一舉一動,倘對方有任何風吹草動,即刻稟告。”

“遵命!”

囑咐罷負責值守城牆的將領,趙璋帶著一隊衛士下了城牆,前往城內的郡守府。

這座郡守府,現如今也是他江東義師的帥所,他江東義師幾乎每一道政令、軍令,皆是出自於此處。

隨口一提,當初在打下臨淄城後,趙璋原本有意挑一座大宅邸贈予公羊先生,但那位先生卻婉言推辭了,理由是他腿腳不便、身體狀況也不佳,因此想要居住在離政所比較近的地方,因此趙璋便提議公羊先生搬入郡守府的後院居住。

在這方麵,趙璋與他弟弟趙瑜都很大度,兄弟二人都不認為讓那位先生搬到郡守府的後院有什麼不妥,畢竟他江東義師能發展到今時今日的地步,那位公羊先生居功至偉。

隻不過,那位公羊先生還是婉言推辭,理由是郡守府的後衙,距離政所也過遠,於是最後,公羊先生搬入了郡守府前院的一個偏間,一個在趙璋看來實在襯不上這位先生的小房間。

在返回郡守府的途中,趙璋亦暗中關注著街上那些紛紛對他做出避讓的行人。

平心而論,江東義師在攻破城池後的做法,要比兩年前其他幾路義師都更為溫和,非但不擾平民,對待世族、大戶,也並不是奪其家產、趕盡殺絕,而是勸說其主動投奔他義師,獻納家產——雖然那些世族、大戶隻是迫於他江東義師的威勢,但總得來說,他江東義師與鄉紳、世家階層,倒也不是不共戴天的關係,這一點,江東義師有區別於前幾年的其他義師。

也正因為這樣,江東義師用相同的時間,就迅速占據了比其他義師多一倍的領土,在鄉紳、世家、貴族間的名聲,也要比其他義師好地多。

歸根到底,這也是因為公羊先生的勸說,那位先生並不是很讚同其他義師那種為了拉攏平民就將鄉紳、世家、貴族趕盡殺絕的做法,畢竟在這個年代,尋常平民當中很難出現什麼人才,絕大多數的人才還是出自鄉紳、世家、貴族這些個壟斷了知識與文化的階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