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馬延河邊跑了幾百裏,英雄確定自己已經沒有危險以後就把馬給放了,畢竟他現在身份不明,帶著這匹馬很可能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鳥式環上的弩也不要了,太惹眼,不然拿去賣了或者用來防身應該很不錯的。掏空了馬背上的馬兜總共也隻摸出了五塊幹糧、一個水囊和幾個圓形的金屬板,估計是這地方的錢幣,但眼下連個人影都見不著根本派不上用場。
硬咽下半塊幹糧,英雄終於有心情停下來歇息,順便把自己全身上下收拾了一遍。就在這條河邊,英雄終於看清了自己的模樣。身上穿的已經不是先前掉下時的那身製服了,破破爛爛的看不出來是什麼樣式,其實也沒什麼樣式可言,也就一塊破布髒兮兮的用兩根麻繩兜著。眉是原來的眉,眼是原來的眼,隻是五官輪廓的線條都變得柔和了許多,臉色嫩嫩的越發地向女孩子看齊了。
既來之則安之,其實早在飛身上馬發現腿短了的時候英雄就對自己的身體有著一定程度的覺悟了,他本就不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著急也無濟於事,倒不如想想眼下的處境比較實際。食物所剩不多,而自己也實在是走不動了,在這種環境下一個孩子想要單靠自己活下來那是癡心妄想。英雄已經打定主意了,先找個人求助,然後趁機賴住他/她,好歹也要先找個安身立命的所在吧!
日頭漸漸偏高,大道上也開始有了稀稀拉拉的幾個行人,而英雄的目標還沒有出現。前邊挑著柴擔歪歪斜斜走著的樵夫不行,瞧他那一臉跟火車道似的皺紋,蠟黃的臉色,天知道他還能活多久。那牽著倆男娃娃的胖女人也不行,長得又肥又短再加上滿臉的橫肉,跟母夜叉沒什麼區別。最重要的是,沒看到那倆小男孩頭上插的草標嗎?這女人絕對是個人販子……鬱悶啊!怎麼就沒有一個人值得我委托終身呢?!在炎炎烈日下,英雄不禁懷念起了小時候的防曬霜隔離霜爽膚水等等裝備,心裏小小地抱怨了一下。
就在英雄快要中暑的當口,救星終於出現了——一個趕著驢車運著海鹽的老頭。這個老頭雖然長得難看了點,穿得也不怎麼樣,一頭癩皮毛驢在日頭下蔫得就像霜打過的茄子,但這不是重點!在英雄的記憶裏,食鹽一向是屬於官賣物品,沒有點勢利的人是甭想在這行靠上邊的,以此類推,這老頭也不會是什麼簡單人物。綜上,英雄主意已定。
看著醜醜的毛驢逼近,英雄手遮前額作虛弱狀,“哎呀”一聲歪了過去。那老頭子也不負眾望的上前查看,把英雄攙到了路邊歇息。“孩子,孩子,來喝口水。”鈍鈍的聲音粗粗的手,卻讓英雄無法控製的心中一酸,“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長時間的精神緊繃,一旦放鬆下來就造成了這樣的結果。老頭子也不急,隻是和藹的看著英雄,遞水的動作不變,隻是一瞬間,卻讓英雄覺得他那滿臉的老ju花是那麼的親切。
“莫急莫急,先喝口水,再慢慢跟爺爺說啊。”心裏感動歸感動,但想要不欺騙這個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有好感的人,那是不可能的,除非英雄想繼續在大馬路上盡情地當壓路機。當下,英雄隻好蹩蹩曲曲地,扭扭捏捏的,如此這般的給老頭編了個讓人聲淚俱下的身世。當然,在小時候無數次為新蘭表姐保駕的過程中,英雄的說謊功力那是爐火純青,整個謊言讓人看來是模模糊糊朦朦朧朧,但感覺又是無比的真實。至於細節部分,英雄的回答是——沒有細節,因為那會破壞整體的真實感。如果別人問到了,最好的辦法是一律回答不知道或是不清楚。對小孩子嘛,大人們是不會步步緊逼的,隻要偶爾撒撒嬌就好,這在英雄很小的時候給新蘭表姐做代打時就已經被證明是正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