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宿,終於又坐上了回東海郡的船。根據東海郡方麵安排的行程,禮樂使團先是要走水路到達東海郡郡首建業府,稍作休整之後取道邕州經麗陽良港出海赴周公島。說起來,這周公島屬外疆,島民雖大多都是祖上從麗陽沿海一帶移居過去的,但其自身對大晉的歸屬感並不是很強。
由於曆史上一些原因,周公島不受官府管製,較為自由。島民多從商,生活較為富裕,因此特別看不起陸上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府官員。他們生意做得大,氣勢也足,經商內陸的時候跟地方官員時有摩擦。經過外出的人員口口相傳,島上居民普遍對內陸來的掌權人沒有好感,但周公島畢竟是一個移民島,曆史涵養不夠豐富,禮樂農工之類的技藝比較缺乏。周公島民不甘成為別人口中不通禮樂,農工低下的蠻夷之人,對在禮樂農工方麵有一技之長的人一向是特別尊重的。
周公島靠近東海郡,理論上是受東海郡節製。但由於周公島地域狹小,民眾不服管教,造成地方官員對此島產生一種可有可無的態度。認為小小一個彈丸之地根本不值得費心,更何況這個島雖然富裕但稅收非但不多,甚至還及不上一般的內陸縣府。這種想法在二十年前曾一度成為東海郡高官的主流想法,但很快的,他們就嚐到了漠視周公島的惡果。
當年東海悍將李季仕奉命清剿大礁堡的海賊,就是由於輕忽大意丟了周公島,失去了補給來源和退路,最終全軍覆沒。戰敗的消息傳回建業府時,老郡王氣得大發雷霆,差點下旨抄李季仕全家,幸而帳下官員求情,李家才免了這滅門之禍。但從此,建業府李姓望族再沒了以往的威風。也是李季仕太過輕敵,否則以三萬水師對兩千海賊,即使海賊們有遍布大礁堡的暗礁環帶作依靠,也不可能會輸得這麼慘。最後老郡王隻得派出自己的得力家將莫赫,用計從內部分化海賊團,終於取得了進入大礁堡的線路。隨後又利用奸細鑿沉了海賊團的兩艘絕世戰船“乘風”和“破浪”,這才得以重創大礁堡的海賊。
經過大礁堡一役之後,沒人敢忽視周公島戰略位置的重要性。東海郡的官員也都學了乖,開始想方設法地去控製周公島,這一舉動更為周公島上的島民所不恥,大戰來時就連軍隊都可以輕易的放棄周公島,而這會兒看到周公島的重要性又想要來發號施令,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老郡王無奈,這周公島是萬萬不可丟棄的,但左想右想都沒有一個妥善的辦法。終於在浮圖大師作訪建業的時候,老郡王厚著臉皮請他給支了個招,允許周公島民自製,但周公島的一切人事任命都要經過東海郡官府的認定才可算數。另一方麵,奏請中都謹存公主,每年以禮樂使團教化島民,以此使島民歸心。
這一招雖非上上之策,但當時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於是一直沿用至今。後來各郡外疆不穩之地的安撫政策也多采用了這種形勢,造成現在中都禮樂團的名聲赫赫,以致很多窮苦人家都巴布不得把女兒送到大明學府當個使喚丫頭,萬一被選進禮樂團,就有了更多的機會見到眾多的達官貴人,可以求一個好的未來。再不濟的,到了周公島之類的富裕之地趁機把自己給嫁了,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在建業府休整了三天後,雁初隨司蔻再次上船出了海。
海風習習,漫天的海鷗盤旋在船的上空,“啞啞”地鳴叫著向船員討取食物,一點也不怕人。這些經年在海上風吹日曬的船公倒也和善,不但不趕這些海鳥,還把曬好的魚幹拿在手上給它們喂食,看得雁初嘖嘖稱奇。司蔻今天不知怎麼的居然暈了船,想不通她以前是怎麼勝任這禮樂使一職的。原本她是要趁這個機會跟司蔻表白的,可是看到司蔻吐得七暈八素的樣子,她有再多的情話也說不出來了。
一個勁兒的給司蔻擦臉漱口,這個時代還沒有發明暈船藥,對於司蔻的痛苦雁初雖心疼但也愛莫能助。讓司蔻少吃酸甜的東西少喝水她也不聽,說是不這樣更難受,無奈雁初隻得把她擺了個斜躺的姿勢,或許這樣會好受點。這會兒司蔻吐啊吐得累了終於睡著了,雁初也不用再不斷地清理地上的酸水了,索性跑到甲板上來看看風景。想當初她北上大明府的時候可沒怎麼看著海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