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開門,開門!”
“躲進去就沒事了?今日不給交待,絕不罷休!”
“叫他滾出揚州也就是了,拉他出來!”
雖是把麵色蒼白,但猶自高昂著頭顱的陳名夏給護送了進來,但外頭拍門的聲音劈裏啪啦的響起,整座大門被人砸的轟隆隆直響,幸虧這是大戶人家的大門,銅活木作都是很用心思,盡管被敲的吱呀直響,一時半會的還推不開。
見是如此,劉俊峰又加派半棚兵上去,將大門死死抵住,再又叫人抬了一些重物來抵在門上,眼看大門被堵的差不離了,這才是鬆了口氣。
“陳大人!”劉俊峰抱了下拳,正色道:“請在屋中稍候,再有人冒犯,也請大人隱忍。”
對方雖是小小哨長,不過不卑不亢,話在理上,陳名夏怒氣稍遏,點了點頭,道:“下餘的事,就全交給你了。”
又是看到秦守華幾個,記起是自己救的,當下臉上也露出一點笑容來,道:“壯士有心了,以後就留在我這裏,如何?”
“大人,小人們不過是報恩,事後自有去處,大人所說,小人不敢應命。”
原本陳名夏怕人說話,所以不便招攬這幾個看著就身手不錯的私鹽販子,此時開口,人家居然一口拒絕,他深為驚異,深深看了秦守華兩眼後,便背手入房,喝茶壓驚去了。
“你們幾個,身手都不錯……”
劉俊峰看向秦守華幾個,沉吟著說道:“不妨投入軍中……”
一句話尚未說完,就有直衛驚呼道:“大人,快看!”
轉回頭一看,便是倒抽一口涼氣。
四麵八方,牆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頭,一個個都是麵色猙獰,指著這邊破口大罵。
頓時間,整個庭院都是嘈雜不堪的叫罵聲,再配上外頭的吵鬧聲,劈裏啪啦的砸門聲響,哪怕就是直衛中經過幾次大戰的老卒,此時此時,也是壓力倍增,感到十分惶恐。
眨眼之間,劉俊峰的臉就有點發白。
陳名夏是太子殿下指定了他來保護,若是今日在這裏有什麼意外,如何交待?
“動手吧!”關鍵時刻,劉俊峰沉毅果敢的一麵也是展現出來,看向院牆,看到已經有不少無賴往院中跳落,他沉聲令道:“弓箭手,凡有落地而入者,一律射殺!”
院中弓手不足十人,此時也是沉聲應諾,適才他們已經上好了適合近距狙殺的短弦,此時張弓引箭,但聽劉俊峰一聲:“射”字,便是將拉弓的手指一鬆,鐵羽如飛蝗,立刻向著跳落下來的無賴們飛掠過去。
慘叫聲中,卻是有更多的人,或是自願,或是被擠,下餃子一般,不停的向院中跳落下來!
而血腥氣一起,所有人的麵色就是變的更加獰惡,已經有不少人在下牆的同時,就拔出身上小刀,向著劉俊峰等人所在,猛撲過來!
“直衛,迎敵!”
弓弦的顫動聲中,所有直衛抽刀在手,護在弓手身前,而在他們身後,便是陳名夏所居的中堂。
“後退一步者,斬!”
看著聚集在一起,猙獰與膽怯混合著的無賴麵孔,劉俊峰也是緩緩抽刀在手,自己站在陣勢的最前。
見他如此,秦守華也是一笑,前行幾步,就是站在了劉俊峰的身邊。
在眾人身後,陳名夏兀立窗前,看著外頭情形,他手中也是橫著一柄寶劍。此時此刻,他倒是沒有太多的害怕與惶恐,心中知道,若是直衛們潰敗,自己也就要立刻橫劍自刎,決不能落在這些無賴手中受辱!
……
……
“鍾營官,請茶。”
皇太子整頓江北防務,最大的變化,就是軍鎮變多了。
江北原本有幾十個衛所,什麼儀真衛、江都衛、高郵衛,現在衛所已經不複存在,南直隸一帶,最後的記錄就是衛所兵守鳳陽,當然,數萬衛所兵守不住一個城,都指揮使被流賊殺死,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過大規模調動衛所兵的記錄了。
現在所有衛所幹脆就裁撤,有誌當兵的可以報名入大元帥府鎮軍,不願成為野戰主力出征北上的,可以入駐軍廂軍,再下一等,就是各營輔兵,也就是以前的長夫。
然後還有什麼續備兵,後備兵,花樣名目很多,但暫且還沒有財力和人力來搞。
至於原本的淮安巡撫等負責軍事的統兵文官,盡數裁撤,而原本的漕督督標、淮撫撫標,則為淮安鎮和揚州鎮分別瓜分。
鎮下再設協、營、訊、塘,按河流分布,道路關卡來設立防區,每卡多少兵,器械,嚴格分明,任務也是十分明確,一有警訊,按動員等級,自然而然的就出動鎮防守備軍來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