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算你聰明,當然,也是響鼓不用重捶!”
朱慈烺也是滿意一笑,向著劉岩道:“兩件事。”
他原地轉了幾步,似乎心裏也在猶豫,不過,還是很快轉過身來,又向著劉岩道:“第一件事,你把鹽場生意,交給可靠的人來打理。自己不能親自過問生意了,要防閑杜漸。”
這麼一說,劉岩就是又驚又喜,聲音都是顫抖了:“殿下是想叫臣管理鹽監?”
“沒錯。”
這人果然是聰明,看來才幹不一定局限在鹽政上,先叫他做鹽政官,學習行政經驗,也養一下聲望。
將來主政一方,也未嚐不可。
崇禎經常感歎文臣誤國,也感慨沒有人才。
其實草野大澤之中,哪裏沒有人才?
人君手中沒有人才,或是用的全是庸才,究竟是自己的責任大些,還是怪責別人?象崇禎不了解大臣,連內閣成員都可以抽簽來選派,幾十界政府,首輔中都有不少聲名不顯,碌碌無為之輩,更加不必提尋常大臣了。
眼前這人,可用!
當下想透徹了,朱慈烺便笑道:“涮新鹽課,是要改良弊病,把以往舊的積習給洗涮了。所以,不僅要管,還要管的好。如果管的一塌糊塗,那豈不是落個天大笑話?我早就預備找一個懂行的人來管,在這裏觀察了你的鹽場,又看過你,看來看去,你最合適了。官員文書佐雜,我會給你派,他們給你打下手,你也能自己征辟一些幫得上手的,鹽場積弊,你最清楚,上任就趕緊清理起來。有人不服,也好辦,我叫淮安鎮撥兩個哨的駐防騎兵給你,斬首以下刑罰,你可以隨時自己臨機處斷,若是有人犯了斬罪,飛書報我便是!”
這麼一說,其實劉岩就算是有管理權,抓人權,殺人權。
若不是這樣的特殊時期,豈能把這些權都放在一個人手中!
但現在也是沒有辦法,非常時期,也隻能行非常之事。
若是因循守舊,朱慈烺自己還得老老實實呆在東宮讀書。或是,直接早就死在北京,被東虜下令斬首了。
麵對朱慈烺的目光,劉岩也是強按著激動,自幼生在鹽商世家,對賺錢和銀子早就沒有興趣。以他的為人和心胸,也是早就想多做一些事情,造福鄉裏。
平時沒事就施粥,開善堂,就是這種情緒的體現。
隻是鹽商在大明地位實在太低,想做事,也就隻這兩件,再想做多,士紳們怪話就出來了,銀子想花也是花不出去,還白落一身的埋怨。
此時太子以如此重責相托,劉岩眼神灼灼,半響之後,才鄭重一禮,答道:“臣敢不效死?殿下,請派人跟在臣左右,隻要臣辦事不利,就斬了臣。”
“你剛剛若是想也不想就答應,這個官兒反而做不成了。”
找到一個合適的幫手,朱慈烺也是十分高興。製度之下,首要還是得人。現在南京那邊政府起色不大,還是因為大量東林黨把持著。
內鬥內行,做事外行。
但現階段拋開東林黨來治政東南半壁,也是絕無可能的事。象劉岩這樣的商人,管管鹽務,準定都會有人說話,好在現在淮揚就是他自己的地盤,東林黨鞭長莫及,不然的話,也得再想辦法了。
他在肚皮裏歎一口氣,臉上卻是笑的十分高興,向著劉岩點一點頭,笑道:“你的才幹,家世,人脈,我都是知道的。再持重一些兒,這個官你能當的下來。至於說事情辦的如何,隻要你是出於公心,忠於大明,忠於我,然後能清廉自詡,這三條先占著,能不能做成,我當然不會怪你。當然,我選用官吏,也不會用無能之輩就是。劉岩,你已經捐了四品,任四品的鹽政司,正好合適,過幾天,就預備接印任事吧。”
“是!”劉岩剛剛聲音都顫抖了,此時反而是一臉莊嚴,他身的剛嚴威毅,唇上是一字濃須,黑而剛直,更添幾分莊肅之像。
此時跪下叩頭,就算是正式接受任命了。
“第二件事,以鹽政司的身份,入南京,接受內閣和軍務處、六部九卿大朝會的質問,把我改良鹽課,涮新鹽政的苦心,向朝臣分說明白,務必要使朝官接受。我會派人跟著你,朝官中,你也要先拜會一些人,事先做好準備,這樣,人家在朝會時,才能暢所欲言,知道怎麼來支持你。”
“是,此事十分要緊,臣一定好好籌劃準備。”
這一點時間,劉岩也是進入狀態,朱慈烺十分滿意。
他來回奔波,淮揚之間就已經是走了幾次,練兵時也是事必躬親,不論是騎兵還是步軍,幾乎所有的訓練科目他也是全部參加了,如此這般,又在鹽田這裏轉悠了幾天,人也真是乏透了,當下臉上便是露出倦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