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1 / 1)

五條悟能聽到另一頭夜蛾深深地吸了口氣,再開口時他的語氣就仿若是淬了寒冰。雖比不上炸廁所那次的殺意十足,但也隱隱透著股你死期到了的威脅意味。

“明天來辦公室一趟。”他冷冰冰地說。

下一秒,電話就直接掛斷,絲毫不給五條悟解釋的機會。

家入硝子親眼目睹了這場好戲,她習慣性地笑倒在夏油傑身上。

“明天記得去喝茶。”

五條悟臭著一張臉,沒好氣地回道:“我沒耳聾。”

家入硝子笑得更加大聲。

經過這一遭,五條悟也沒了繼續玩下的興趣。他撇著嘴,給另外兩人的玻璃杯裏倒滿酒,一起推了過去。

“別笑了,喝酒。”他說。

夏油傑聽出了五條悟聲音裏壓抑的不爽,輕輕拍了下自己肩頭的少女,像是在說:見好就收,別真惹怒了悟。

收到提醒,家入硝子坐直身,孩子氣地捏指在嘴唇上一劃,表示自己已經拉好了拉鏈。

三人再次回歸到喝酒模式。

喝到最後,兩瓶烈酒裏差不多有大半瓶進了家入硝子的肚子,剩下的則是被夏油傑一人喝完。

五條悟看著身側滿臉酡紅、神情呆呆的硝子,暗暗道了一句麻煩,果斷把她丟給夏油傑。

他才不想照顧一個醉鬼。

而酒精還沒徹底攻占夏油傑的大腦,他此刻狀態隻是微醺,神智依舊清醒。他站起身,從上至下地盯著家入硝子,啞聲問:“還能走麼?”

聽到他的詢問,家入硝子慢吞吞地抬起頭,眼眸濕漉漉地對上夏油傑的視線。臉上驀然展露出笑容,她張開手臂,軟綿綿地衝夏油傑說了一個字:“抱。”

這種無意識的親近更能讓人產生出自己是特殊的錯覺,大概好比於對別人高貴冷豔,卻唯獨獨對你一人打滾賣萌、敞著肚皮的小貓咪,心髒瞬間就能被它柔化成一灘春水。

夏油傑瞧著這幅畫麵,隻覺得醉意一陣上湧。他單手捂著額頭,感覺著心跳加快,隨後低低地笑了起來。

自己可真是徹徹底底地栽在了她的身上。

夏油傑心中感慨,他環住硝子的細腰,稍稍用力便將她跟個小孩子似地抱了起來。

“我送她回去。”

“行。”

五條悟懶懶揮手,他坐在地上,目送著這兩人的身影漸漸走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東京校給安排的女生宿舍樓就在隔壁,步行路程不到五分鍾。

夜幕降臨,皎皎殘月高懸,身側卻沒有一顆星星相伴,分外孤單。樓梯間聲控燈一盞盞亮起,冷白燈光安靜灑落,將他們的身影旖旎地折射在牆上。

停駐在熟悉門前,夏油傑的心底頓時湧出絲絲縷縷的抗拒。

他不想鬆手。

也許是今晚的月色太美,他還想再和硝子共賞片刻月光,亦或是醉意放大了他的欲望,令他暫時丟掉底線,轉而決定當個趁人之危的小人。

環住硝子的手開始縮緊,夏油傑垂下眼簾,貪戀地注視著懷中昏昏欲睡的少女。

安靜中,便見他低頭緩緩地將唇貼在少女的淚痣。

“晚安。”

思緒恍然收斂,在這短短的眨眼功夫,羂索卻覺得自己附身在夏油傑的身上度過了整整一年。

他盯著肩頭沉睡的女子,胸腔內盈滿了柔軟愛意。漸漸,他開始分不清現在盤踞心頭的愛意是屬於夏油傑,還是來自於他自己。

冷血被加熱,汩汩地順著血管流到四肢百骸。壓抑了千百年的情愛開始複蘇,像一顆種子落入適宜的泥土,片刻便探出了個嫩生生的綠芽。

腦中的理智告訴羂索,他該當機立斷直接掐死這顆剛冒出來的小苗,不讓它繼續生長。否則,情況隻會隨著時間愈發朝著失控方向發展。

可指腹剛觸碰到柔膩肌膚,他不受控製地將視線移動,沉沉落在那吻過數遍的唇。

色澤淺淡,泛著盈盈水光。

羂索驀然覺得喉嚨異常幹渴,有火燎燎的灼燒感順著喉管一直向下。

他的眼前閃過一幕幕曾經發生過的畫麵。

被鮮血染紅的雙手,腳邊堆疊在一起的無頭屍體,被控製著和醜陋非人咒靈日夜交媾的女人……

羂索數不清自己身上背負了多少人命,也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親手犯下的累累罪行。

可就在這一刻,他竟根本下不去手。

就像是被肩頭的女子下了蠱,連在腦子裏設計如何殺死她,這麼簡單的一件小事羂索也做不到。

眼中閃過掙紮,他屏住呼吸,心跳聲突兀且清晰地回蕩在耳邊。

羂索遲疑著,抵在心口的指尖控製不住地輕顫。

他還是該殺死家入硝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