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玉一進門就注意到了屋簷下那灘突兀的水漬, 愣了一下。
“你們把水潑屋簷下幹啥?”
簡小玉也就是看見了就隨口問問,根本沒放在心上,轉頭就換了另外一個話題。
“對了, 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boss出來淘汰玩家了嗎?他長什麼樣啊?男的女的?”
簡小玉興致勃勃的, 一副八卦樣。
誰知村長聽完卻臉色一變, 表情十分微妙。
他肉眼可見地猶豫了兩秒, 然後才慢吞吞道:“你現在站的地方,就是玩家被吃……淘汰掉的地方。”
簡小玉:???
簡小玉猛地往後跳開,嚇了一大跳“你怎麼不早說。”
村長無辜:“這不剛準備和你說麼。”
簡小玉:“……算了算了,你趕緊跟我說說昨晚都發生了啥吧,我一個人待在那荒郊野外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無聊死了。”
村長搖搖頭:“不然你以為咋就剩下了這個角色呢。”
簡小玉:“……”感覺自己好像又被擺了一道。
現在剛過正午不久,玩家都出去探索副本收集線索了, 一時半會兒估計都不會回來,正好有時間可以讓他們放鬆放鬆。
扮演村長老婆的鬼怪不知道從哪找了盤瓜子出來,三個人排排蹲在屋簷下的過道邊兒上, 一邊嘮嗑一邊嗑瓜子。
“昨晚死的玩家就住在你剛才說的那個門口有水的那間屋裏。”
村長抬手給簡小玉指了下,又神神秘秘地說道, “你可別小巧了這灘水, 重要著呢。”
簡小玉:“啊,為啥?”
村長:“這個副本的boss是水裏的,他能從水多的地方直接冒出來, 同樣的,他去過的地方也會有水漬。”
簡小玉聞言,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昨晚在村子外圍嚇唬玩家時她盯住的那個水窪。
她腦洞大開:“那他不會是從你們家水缸裏冒出來的吧?”
話音剛落, 身邊突然“啪”地一聲。
村長老婆手裏端的果盤翻了,瓜子撒了一地!
簡小玉大驚失色,連忙伸手去撈,“你怎麼把瓜子撒了!快!快撿起來!三秒!”
老婦人先是愣了兩秒,然後才在簡小玉的叫喊聲中回過神,連忙低下頭跟她一起收拾。
一旁的村長張了張嘴,想說那可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大領主墨立人,本體八爪大章魚,在他們那一片兒幾乎都是橫著走。
聽說他殺起人來敵我不分,淘汰玩家更是從來都不是用卷軸而是直接撕碎,手裏掛著數十條人命……
結果最終村長腦海中還是不可遏製地冒出了墨立人甩著八條章魚腿兒從水缸裏艱難爬出的畫麵。
村長:“噗嗤。”
簡小玉抬頭:“你笑啥?”
村長立馬收斂:“沒、沒笑。”
簡小玉:“……你當我瞎呢。”
滿臉褶子皺得跟朵花兒似的。
村長連忙假正經地咳了兩聲,板著臉問:“你還想不想聽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簡小玉:“想想想,趕緊說來聽聽。”
見話題轉移成功,村長頓時鬆了口氣。然後三言兩語地將他們一家人分到的劇本給簡小玉講了一遍 。
原來,除了村長夫婦之外,他們家裏其實還有另一個人——他們的兒媳婦。
昨天向玩家介紹的時候,村長夫婦的說辭是兒子兒媳都外出打工去了。但實際上,這兩人其實很早就去世了。
其中的“兒媳婦”更是因為自己的孩子們接連被獻祭,最後滿懷怨恨地化為了厲鬼,算是副本裏很關鍵的一個隱匿類npc。
隻不過這會兒是禁獵時間,她正被封印在屋子裏的某一處出不來,否則一起蹲下嗑瓜子的就是四個人了。
當然,在劇本中,村長夫婦並不知道厲鬼的存在。漁村裏的其他村民也同樣不知道村長家裏竟然還有厲鬼。
但考慮到當年的某些不為人知的秘辛,村民們都表現地十分排外,當初玩家們進村之後,他們就躲得遠遠的,對外也是
一口一個自家不歡迎外人。
無奈之下,村長最終隻能將自己家裏的房間騰了出來。
卻不想因為他一時好心收留了外鄉人,反而給自家惹來了大麻煩。
——當然,這隻是劇本的寫法而已。
真實情況是:
村長:“你別看我當時表現地老為難了,心裏其實巴不得趕緊讓那群人安頓下來呢。要不然後麵的劇情就不好走了。”
“不過還好這批玩家都是老油條了,不怎麼磨嘰。”
“上次碰到一個新人團才難受,又是要出搭帳篷、又是嫌我家小了住不下,非要去隔壁借宿的——你說這不是找茬呢麼,隔壁住的都是係統npc,晚上進了屋連眼睛都不會多眨一下的那種,也不怕慎得慌……”
估計天下打工人都有同一個毛病:一吐槽起工作來沒完沒了。
眼見著村長已經歪題歪到大半天,打算就自己當了這麼多次村長所碰到見過的奇葩玩家為題展開論述,簡小玉連忙出言打斷,並把話題給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