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在家中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林芝。
這一點容溦兮比任何人看的都清楚。
林芝看著與世無爭,其實心裏這一年裏頭早就七上八下了,先是自己的父親險些丟了官帽,又是自己的丈夫可能會又性命之憂,她懷著孕努力地告訴自己要開心,要快樂,可她心裏清楚得很,她無法真正地開心起來。
“我去和太後娘娘說,她那頭需要什麼我都會提前做好,左右她老人家也說過我是個外來人,不算宮裏的奴籍,想什麼時候出去說一聲就是了的。”
容溦兮反握住林芝冰涼的小手,試圖讓她的心裏安穩下來。
回宮後,她便趁著太後小睡過後心情還算不錯的事情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太後果然慈善,並沒有難為她,也沒有說林芝的不是。
這給容溦兮極大的寬慰。
幾次碰到的主子都是好人。
太後越是如此,容溦兮便越是賣力,她早晨氣的最早,將膳食局的東西早早的準備在太後的門前,太後醒了容溦兮又湊上去給她梳頭,每日不重樣的梳,逗得太後高高興興。
她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忽然生出了一些感慨來,說道,“時間可真快,我如今也算美人遲暮了吧。”
美人遲暮本是可悲之事,可太後說起來的時候隻是像說一句玩笑話一樣,容溦兮沒敢接,蘇嬤嬤在後頭點著小四合逗趣道,“娘娘想誇自己是美人就別繞彎子,屋裏都是咱們自己人,我們還敢笑話太後不成。”
太後被這句話逗笑,噗嗤一聲捂住了嘴,假意訓斥道,“你個老婆子,再說話就把你打發到浣衣局去。”
蘇嬤嬤衝著容溦兮遞了個眼色,倆人相視一笑。
又聽太後惋惜的說道,“當初我嫁與先帝的時候還是剛剛及笄,轉眼間惠帝的兒子們都長大了。”
她說道此處,微微偏過身子詢問蘇嬤嬤道,“太子出征的日子定下來了沒有?”
蘇嬤嬤放下了手中的活走了過來,“聽說是下個月初八。世子爺準備的糧草已經往北麵運了。”
太後娘娘峨眉含笑,說不出去的愛憐,她歎了一口氣,“下個月初八、那不就剩下十天了。”
“明燁這個孩子天性童真,為人善良忠厚,自小就聰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小時候還很開朗,每年過年來京城朝聖還給我帶了西南的好多小玩意。那樣的孩子如今也要去打仗了。”
她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起來。
蘇嬤嬤忙勸導,“太子福澤心至,一定能逢凶化吉,而且這次還有毅勇侯陪著,定然不會出什麼事。”
太後娘娘點了點頭,指著蘇嬤嬤說道,“去叫司天監給太子求一道平安符送去璿璣閣,就說是我讓的。”
“是。”蘇嬤嬤說完想了起來,“瞧我都糊塗了,還沒告訴娘娘,太子如今已經不在璿璣閣了,不過也不再東宮,聖上傳令讓他在軍營中呆著,同士兵們一起操練,提前適應適應,但是他已經可以隨意走動了。”
說完,她又繼續道,“要不然老奴給他帶個信,讓他進宮來瞧瞧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