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女子所以為的那樣,今日這天象不但是被司天監的人看到了,也被皇帝和齊王看到了,尤其是齊王,他看著天邊的烏雲朝著願望飄去,坐在惠帝的對麵輕笑了一聲。
惠帝前幾天獨自去了一趟祭台,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有心人會忍不住的揣摩也許他是已經想好了立儲或是想好了換儲,但誰也不敢私下裏談論。
惠帝這樣讓人捉摸不透已經有小半年的時間了,每個人都是提著腦袋上朝,若有忠國公靠著自己覺得脖子上安穩的多,若是還在孤軍奮戰的,脖子上難免是涼涼嗖嗖。
彼時,惠帝掩著嘴輕咳了幾聲,雪白的手帕頓時印出了一絲鮮紅。
齊王眉頭一蹙,方要叫太醫過來問診,惠帝忙笑道,“不用忙,也不必忙,太醫說過了這是急火攻心,血不歸經。”
說著便招來了左右宮人,命人將藥熬下送過來。
齊王見人離開,挑眉又看向惠帝,似是珍重的說道,“皇上要保護龍體呀。”
“不礙事。”惠帝擺了擺手,雙眼發白,嘴唇隱隱發紫,“外麵我已給兄長安排了宅子,五進五出和你在杭州的院子差不多,朕知道兄長念家,過幾日兄長便住進去吧。”
齊王怔了一下,旋即一笑,“多謝陛下的美意,可陛下龍體欠安,微臣實在是不放心啊。”
“有什麼不放心的?怕朕死不掉?”
惠帝的笑容對上了齊王的冷漠,隨即,惠帝看著齊王的呆滯笑的更是開懷道,“開玩笑的,兄長不要介意。”
他攤開了手道,“這些年許久沒有開過玩笑了,每日在皇位上就像是被兩個夾板夾著,憋悶的很。”
齊王心裏冷哼了一聲,麵色無恙的說道,“陛下日理萬機,這天下需要陛下,臣民需要陛下,陛下的辛苦自然無人可比。”
“是啊。”惠帝歎了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何必當初什麼。
這時候後悔當初的決定來得及嗎。
硬放在他手裏的東西他可以不要嗎。
齊王看著這人的命,又回觀了自己的命,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朕羨慕兄長有一個好兒子。”惠帝笑了笑。
齊王忙收回表情,扯出了一個笑容來,“都是他母親家教育的好罷了,臣這個做父親的,實在無能。”
“朕記得兄長的夫人最是溫柔細膩,難怪溫言也是如此安然細致。”惠帝搓了搓手道,“如今他出了糧,又捐了錢,對大鄴也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勞,光是這兩點便是朝廷上下也無人可比的。”
“他們商賈的錢雖不能一直供於朝廷,但隻要陛下開口,溫言那孩子一定會盡力替陛下周旋的。”齊王冷笑道。
惠帝未曾注意到他的自滿,自顧自的說道,“是啊,前幾日他進宮送了嶺南的荔枝還有江南的茶葉,同我也說起了這個事,誠如兄長所說,這錢出自商賈不是民稅也不是農耕所得,朝廷實在不能依靠太久,可溫言倒是替朕想了個好辦法。”
他笑了笑繼續說道,“溫言和朕提過了,除了江南一帶,嶺南還有他的茶園和和果園,這幾年兩片地方已經趨於成熟,也算是為了大鄴吧,這兩塊地方的山洞蠻夷較多,不好馴化,一直放任不管也是個心腹之患,可若是強硬施壓也會失了民心,所以他同朕商量,這一處地方用來做皇商,做生意的錢原本是他主家來收取,現在做了皇商便可以將他的那一份直接供於給朝廷,派一人在當地管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