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灼的濃煙像是一條盤旋在塞北天空的一條巨龍,遠在十幾裏山腳下的赤眉軍隱隱約約的還能聞到濃煙刺鼻的味道。
“這是燒幹淨了吧。”其中一個小兵說道。
“燒幹淨了好,燒幹淨了敵軍過草原的時候就沒有馬草吃了,看他們怎麼辦。”
“兩位大哥,魚湯來了。”倆人正嘀咕著,不遠處一個身著布衣,頭上戴著方巾的女子端著兩碗熱湯送了過來。
小兵見是魚湯,欣喜的撲落撲落手上的泥巴,笑盈盈的接了過來。
“辛苦譚姑娘了。”兩個人客氣一笑,端起碗就坐到了樹下繼續歇腳,譚月清白嫩的臉上因著隨軍有了深深淺淺的黑眼圈,她看了看腳上的布鞋,磨破的地方就快要漏出腳尖了,她得換了,不過想在商隊那裏買鞋子隻怕是兜裏的銀子不夠了。
要借錢嗎。
她抬頭望了望遠處的兩個身著銀色鎧甲的男人。
山頭上,容祁一口幹了碗裏的魚湯,大嗐了一聲看著遠方的濃煙,頓時喜笑顏開,吐了一口說道,“不用蘇溫言商隊的東西,咱們一樣能喝到魚湯,還是新鮮的。”
這個蘇溫言真會賺錢,竟然搞來了一堆不要命的淮商過來跟著行軍,表麵上說的光鮮亮麗,什麼做軍戶的買賣營甘冒風險不畏艱辛,又說什麼體恤士兵送來溫暖,等到這才知道,什麼東西都要錢,就連做飯的夥夫都不是白給的。
好家夥。
他這是要當天下官商啊。
蘇明燁看著遠方說道,“光喝魚湯不行的,咱們也不是日日經過水草地,糧草也夠,明日還是得吃些幹的,才頂飽。”
容祁一笑,“臣也是隨口說說,該吃該用的蘇世子準備的那麼全,不用豈不是辜負了他的心意。”
財錢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他也知道這錢收過去是為了淮商能夠在蒼州和河南的經濟上給與支持的,因此他並沒有攔截,反而給好多士兵賒了賬買了冬衣和毛皮。
現在中原還在暑中,但北麵的草原地區在早晚時分已經有了明顯的寒涼之感,光靠出行前那些單薄的衣服肯定是不行的了。
容祁回頭望了一眼,正巧和譚月清來了個對視,譚月清耳根一紅扭頭就走。
容祁心中笑道,也是多虧了蘇溫言的商隊,這太師家的千金才有了落腳的地方,若不然貿然出現在這軍營裏,一旦被發現那就是被砍頭的大罪。
哎。
這姑娘對蘇明燁是實心實意的好,連生死都不顧了一路跟到了現在,瞧瞧她現在模樣,即便是放在了農戶裏,保證她那個沒心肝的爹也發現不了。
“待會兒我去給譚小姐買身裘衣來,天氣越來越冷了,這仗不知道還要打到什麼時候,她一個姑娘家跟著咱們實在辛苦。”
容祁現在是越發的容易感動,自從林芝懷孕後,他就感受到了女人的不易,尤其是她剛懷孕那一陣,吃不下也喝不下,日日都在吐,吐得氣色也不好了,人也消瘦了,老丈人來的時候好頓的瞪著他,他也不該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