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說有本事的人不隨便開口,太師對此深以為意,奈何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看到了容溦兮這號人他才明白了什麼叫活到老學到老。
半個時辰的功夫裏,容溦兮的嘴巴就沒合上過,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挑了一堆的毛病,什麼房梁不大結實了,門口的井底落了葉子了,柴火得放在幹燥處得時不時挪挪位兒不然容易起火了,諸如此類等等等等,煩的太師在炕上四處去找他的狐裘帽子恨不得趕緊堵上耳朵才好。
這丫頭是個什麼毛病,你幹活就幹活,哪有幹活的人一邊幹還一邊領功似的說了自己幹了多少活的。
以前的太師府可沒人敢這樣。
他心裏估摸啊,這是毅勇侯府的規矩,就和他們的主子一樣,喜歡展示自我。
容溦兮說道屋子裏的濕氣的時候忽然聽到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打起來的呼嚕聲,轉頭一看,太師已經悶在了小棉被裏睡著了。
這炕上熱乎了,這麼悶著不透氣一會兒是要昏過去的,這哪裏行。
她嘴裏輕歎道,“看看這老爺子,睡覺也不好好睡,倒是換了衣服枕個枕頭啊,這麼悶著哪行啊,這就是咱們在這可以伺候他,要是咱們不在這,他自己非把自己悶上天去。”
容溦兮這邊廂話還沒說完,炕上的呼嚕聲又大了一圈。
“你別動了。”湄兮看著這人還在雲裏霧裏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呢,忙悄聲的將人拉到了廚房裏頭。
“你還沒看出來啊,太師是嫌你煩人了。”
嫌她煩人?
容溦兮杏眸怒睜,她在這是為了誰啊,幹的活又是為了誰啊,她和譚月清不過是手帕交,又不是太師的親孫女的,又不是太師府派過來的丫鬟的。
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感恩呢。
“我還沒說他照顧不好自己呢。”容溦兮陰陽怪氣的恨不得大聲的讓太師聽聽。
湄兮忙是捂住了他的嘴。
天老爺啊,好不容易出來聚一聚就消停一些吧,待會兒倆人又掐起來,這樣的場景自打容溦兮開始伺候太師以後她可沒少見。
不過,老人家也喜歡有人和他鬥嘴,尤其是太師這種在朝廷裏鍾愛舌戰群儒不走尋常路的老頭兒。
可今天湄兮心裏還藏著事兒想和容溦兮說,因此今天她不想浪費了這時間。
容溦兮嘴上嫌棄,手底下的活卻是沒少幹,來個廚房也不停下來,先是往鍋裏倒了水開始煮一些熱水待會太師起來可以泡腳的。
又是將鄰居家送來的秋菜開始摘菜葉子,給老爺子燒個白菜吃。
湄兮坐在板凳上看著姑娘忙來忙去的身影,說道,“你多久沒見蘇溫言了?”
容溦兮圍裙一係,抬頭想了想,上一次見麵還是在太後娘娘的小廚房裏。
多虧了湄兮提醒她才想起來,這一陣子出宮了顧著林芝的身子不敢亂跑一直都沒見著這人,算算日子也有很久了似的。
不過他們倆的事情一直是細水長流的,從前就算對彼此有心意也是三年沒見到,如今不過幾十天不見,她想不到這個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且蘇溫言那個人比她不知要忙上多少,自己當然不能去打擾他了,他要是閑下來了想念自己他會自己過來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