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他到醫院幹什麼?”
接到易楚電話時楚辭剛上樓,透過玻璃還能看到樓下易許的背影。
“他來看望病人。”
電話那段安靜了幾秒鍾,易楚冷笑一聲,語氣裏全是諷刺:“來看他的父親是不是?”
楚辭沉默,實在不知該用什麼語氣寬慰她。
“你在哪裏?能不能帶我見見他?”
楚辭收緊了手掌,垂眸,樓下隻剩一團白得發亮的日光。
易楚還是來了,來的時候抱著束鮮紅的鹿子百合,那花的顏色和易楚鮮紅的唇一樣燦爛。
她低頭,白皙的手指掃過花瓣,對著楚辭輕聲笑了,“我要看看那個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楚辭守在病房外,目光深沉地看著她,不肯讓步,“易楚,他是我的病人。”
“我知道。”易楚笑得勉強,白色紗裙被穿堂風帶起,白色光影和她的聲音一樣虛無縹緲,“我隻是想看看我們究竟輸給了誰。”
楚辭握住了她的手腕,語調沉穩又堅定:“過段時間吧,他還在休養階段。”
話音剛落,病房門被拉開,許牧唐靠在床頭,眯著眼睛,安靜地看著她們。
李嫂喊她們進去,自己提著飯盒帶上了門。
易楚的一隻手搭在楚辭胳膊上,皮膚接觸的部位全是粘膩的汗水,麵對著頭發花白的老人,她滿腔的憤怒與不甘竟無處發泄。
許牧唐目光掃過易楚故作鎮定的臉,胳膊抬起指了指窗前的雙人沙發,“去那裏坐。”
楚辭接過她手裏的百合,放進桌上花瓶,轉頭看著許牧唐:“你們聊,我先出去。”
“不用出去。”許牧唐點點床邊的矮凳,“坐下聽著,又不是什麼秘密。”
說完偏頭看向沉默的易楚,語調低緩:“你叫易楚是吧?”
易楚還是緊張,說話時牙齒都在磕碰,“對,我就是易楚,易許的妹妹。”
許牧唐多看了她一眼,“我認識你。”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易楚的額頭冒汗,聲音開始發啞,“能告訴我為什麼您明明健在,卻要拋棄易許?”
楚辭忍不住回頭看了易楚一眼,她情緒有些激動,說話時垂落在身側的胳膊都在顫抖,真是個善良的人啊,到現在最在乎的還是易許。
許牧唐顯然也沒意識到對方會這麼問,一時間愣住了。
易楚低下頭,聲音有些沮喪,“我一直以為他是我的親哥哥,是爸媽的親生的孩子,他那麼聰明,那麼優秀,怎麼會是被人遺棄的那個呢?”
“我……”
許牧唐張了張嘴,半晌歎了口氣,偏頭看向窗外。
陽光依舊很旺盛,那叢綠色的枝葉被照得閃閃發亮,有群麻雀站在枝頭啾啾地叫,風一來嘩啦全都飛到了別處。
“其實我一直不知道易許的存在。”許牧唐轉過頭,目光悲傷地看向易楚,“過去的二十五年裏,沒有一個人向我提起過易許。”
“我和易許的母親相識在藏區的一個偏僻小鎮,那時候我是個窮困潦倒又不出名的畫家,常年混跡在全國各地尋找靈感,最後一站是在藏區,就在那裏我遇到了年輕的特產店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