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天,冷得徹骨。早起,路麵上結了厚厚的霜,看起來像是下了雪一般。
一婦人身披白素,倚在窗台前,看著樓下的路麵久久沒有言語。
“叩叩”
門忽然被叩響,婦人回頭,麵容清麗,皮膚光滑,沒有一絲皺紋。若非那發髻,要說這是個妙齡女子,也是不誇張的。她眼角仍有一道淚痕,眼中卻是清冷一片。掏出絲帕拭去眼角的淚,她沉聲道:“進來。”
一人著黑色勁裝,從外麵閃身而入,迅速將門合上,拱手道:“夫人,屬下已與徐聯係上。”
婦人麵上的冰霜瞬間被打破,她眼中露出急切之色,問道:“菱兒可安好?”
那人欲言又止地道,“小姐受了點傷。他們如今在上京西郊的一處小村子裏,小姐正在養傷。”
婦人眼中擔憂漸盛,“傷了?傷在哪裏,重不重?”
“屬下也不十分清楚,但聽徐所言,應當性命無憂。”
婦人眼中愁色未減,在原地踱了幾步,道:“我們即刻前往那村子。”
那人猶疑著道:“夫人請恕屬下直言。徐的功夫是千金閣中之最,我相信他可以保護好小姐。更何況他們兩人暫時住在那村子裏,應當暫時安全,若我們貿然前往,容易暴露。閔公子已經朝這裏來了,預計這兩日便會到達。夫人不如等閔公子來了再決定不遲。”
那婦人沉吟良久,最終無奈道:“好。”
與此同時,上京城中。
金碧輝煌的宮殿之內,靳梓睿伸展雙臂,由著宮女為他披上龍袍。
服裝整理完畢,他接過一旁李公公遞過來的早茶,漱了口,道:“有消息麼?”
李公公接過茶,交給候在一旁的小太監,待其餘人等都退了下去,道:“靳嶸的屍首已收了起來,千金閣此次傷亡慘重,但閣主的夫人和女兒逃掉了。”
靳梓睿轉過身,微微抿著唇,冷峻如寒冬的臉上扯起一抹沒有溫度的笑:“好好保管屍首,他們一定會來。”
李公公應了一聲,隨即服侍著靳梓睿上朝去了。
薄蘇菱喝完最後一口濃黑的藥汁,連著吃了好幾塊糖,這才將那濃鬱的藥味壓了下去。
這是宋大嬸家自製的薑糖,她那日吃了一塊,讚歎了一聲,宋大嬸便往她房中送了一大袋。
待嘴裏的藥味散得差不多了,徐思淳從外麵推門而入,帶進一陣寒氣。
她連忙裹緊了被子。
徐思淳帶來了好消息,他與夫人聯係上了。夫人此刻位於上京東郊的一處宅子裏,安然無恙。
薄蘇菱聽他說完,暗道果然狡兔三窟,這千金閣也不知有多少處據點。
照徐思淳的意思,是想立刻趕去與夫人會合的。但想到薄蘇菱此刻身子還沒複原,從此處到東郊,路途又不算近,於她的病情實在沒有好處。
他昨夜才與人聯係上,相互交換了一下目前信息,因是夜裏,不便將夫人吵起來,又聽聞那人說閔公子正趕過來,便約定了隨時聯係。
他心中思量了一番,小姐如今畢竟是失了憶,怕是連夫人也不記得了。思及此,他心中又有些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開來。
正如他所說,以往他時常在外,而薄蘇菱久居深閨之中,他確實是與她沒有什麼交流。
隻聽聞閣主唯一的女兒清麗無雙,長了一副好相貌,又是乖巧懂事,他便一直覺得,小姐與閣主一般,是自己往後效忠的對象,他有義務保護好他們,保護好千金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