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靈戚低聲地吩咐著,聽得五個手下頻頻點頭,深意為然。
一旁,柏舟提著兩個魚簍,翻著白眼,“你們真當我不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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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部曲驚鴻一瞥之後,又登上了他們的包船緩緩離開。
張恪的七彩小夥伴也走到了涼亭中。
柏舟將魚簍朝地上一放,雙手抱在胸前,冷眼看著淩靈戚等人。
被偷聽去了全部計策的淩靈戚隻好哭喪著臉,將解職的文書朝張恪一遞,“張郎君,我們這下可是成了無家可歸的人了。”
張恪接過一看,正是六人供職的部門下發的免職文書。
張恪也這才知道,這六人竟然如今是在廷尉手下領俸祿。
想想倒也說得過去。
此事如此順當地辦妥,看來荀羨跟小皇帝關係確實不一般。
升過天的關係就是不一樣!
“那你們準備怎麼辦?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直說。”
張恪故作大度地問道。
六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咬牙,齊齊跪地,“請張郎君收留!”
張恪皺眉、思索、然後在恰到好處的時間之後,展顏一笑,伸手將淩靈戚扶起,目光從眾人臉上掠過,“既然如此,未來便仰仗諸位了。”
教科書般的演技渾然天成,毫無雕琢的痕跡。
“多謝張郎君!”
眾人神色激動,齊齊激動感恩。
“還叫張郎君?”
柏舟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眾人立刻反應過來,“多謝小郎君!”
張恪瞥了柏舟一眼,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個本事。
名分敲定,當事雙方竟然都悄悄鬆了口氣。
張恪看著那四人,“說說建康的情況?”
一提建康,那四個漢子登時就來了精神,七嘴八舌地開口。
嘰嘰喳喳,倒是毫無組織紀律性。
“小郎君,我太佩服你了!”
“小郎君,你是不知道,建康城都要瘋了。”
“現在整個建康城都在流傳著小郎君的詩。”
“他們還喊著什麼一代詩仙,嚷嚷著要看整首呢!”
張恪連忙伸手按了按,隨手指了一個漢子,“一個個來,你先。”
被點著的漢子頓時有種火了的感覺,挺起胸膛,“這事兒啊,那就說來話長了。”
“那你就長話短說啊!”
淩靈戚吼了一嗓子,嚇得那漢子也顧不得賣弄,竹筒倒豆子,將他所知曉的倒了個幹淨。
前麵的情況自不必說,那日司徒府的盛會過後,隻兩天,那幫士族豪閥就將各自推薦之人的生平事跡送來了。
然後王家早早準備好的人手也隻花了三天時間,就將五百本冊子做了出來。
取名叫做《憂樂集》的冊子,迅速被早早守在司徒府上的各家哄搶一空。
然後,迅速地火遍了整個建康。
人人口中討論的都是這本冊子,粗通筆墨之人都想辦法找來一本抄寫。
一時間,建康城的紙都要被買空了。
張恪的聲名更上了一層樓,原本隻是長得帥,如今又多了天大的才名。
還有人將張恪喊作一代詩仙呢!
而後,四人莫名其妙地拿到了被免職的文書,在王悅的“建議”下,返回了上虞。
“你們麵子還不小啊,能讓琅琊王氏部曲親自護送。”
淩靈戚不無豔羨。
四人麵色登時古怪了起來,看著眼前的箱子,“他們是送這口箱子的。”
“箱子?什麼箱子比人還金貴!”
淩靈戚下意識就要伸手,張恪眉頭一皺。
淩靈戚卻忽然縮回了手,恭敬地朝著張恪請罪。
張恪大致猜到了箱子裏是什麼,腦海中急速地閃過各種念頭,最終選擇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他躬下身,親自將箱子打開。
陽光照射處,一片耀目的金光瞬間亮瞎了幾雙貧窮的眼睛。
竟是整整一箱的金子和一個安靜躺著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