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待在房間裏了?”
上京周邊地帶, 沈母買完菜回家發現靜悄悄的,問在客廳的沈父。
“阿禮嗎?”沈父探頭看了看,“應該是吧。”
“不是讓你盯著她在外麵嗎?”
“哎, 我看著她那麼難受, 就……”
“行行行, 知道了,你看你的,我去看看她。”
不是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了,沈母擺了擺手, 打斷沈父的說話, 換了鞋,把菜籃子放進廚房, 洗手的時候調整了下情緒, 輕手輕腳的到沈禮房間門口, 敲了敲門。
咚咚。沒回應。
咚咚咚。
沈母耐著性子又敲了幾聲,內裏還是沒動靜。
歎了口氣, 沈母擰開了門把手,不出她所料,門沒鎖。
打開門,房間的窗簾緊緊閉著, 沈禮在單人沙發上拿著一本雜誌,不知道看到什麼時候,睡了過去,雜誌蓋在了臉上。
沈母走近,幫她把房間裏的東西順手收了一下,下一刻,把窗簾大拉開來。
聽到動靜, 沙發上的身影動了動,須臾,雜誌被她從臉上揭下來,露出雜誌掩蓋下的,一張黑眼圈厚重的麵容。
“又沒睡好?”
沈禮思緒發飄,沈母問了一陣,她才輕輕道,“沒,還……還行。”
一聽就知道在敷衍自己,沈母也不揭穿她。
看了一眼沈禮放在邊上的手機,屏幕黑黢黢的,知道是關機狀態,沈母也不提,隻道,“出來幫我收拾下菜。”
“哦哦,好的。”
不一會兒,廚房裏,沈禮撈起袖子,坐在小板凳上,幫沈母擇菜。
“我買了條魚回來,你最愛吃的,晚上做酸菜魚。”沈母一邊放油,一邊道。
低頭收拾菜,沈禮神情木然,聽了也沒什麼好和不好,隻點頭,說知道了。
看著她這樣的死氣沉沉,沈母心下又是一聲歎息,卻沒有在麵上表露出來,又道:“晚上你爸要去公園散步,這兩天下雨,他腿疼,你跟著,免得他晚上摔了。”
“好的。”
這兩天壓根就沒下雨,不過沈母心知,沈禮人是暈的,沒關注那些。
故而她說下雨了,沈禮也沒覺出哪裏不對。
瞧著從上京回來就一直萎靡不振的沈禮,沈母輕輕籲了口氣,想讓女兒振作起來,卻也隻能這樣旁敲側擊的,不敢刺激狠了。
上京的討論演變成什麼樣沈母不知道,但是沈禮就算再有錯,那也是她女兒,雲宛可以不要沈禮,他們做父母的,卻沒有不要自己孩子的道理,錯再大,也隻有帶著,再教育,再教導。
晚飯吃過,沈母怕沈禮又坐著一動不動,打發人去把碗洗了。
洗完沈母今天心情不錯,說要跟他們一起出去走。
等沈父和熟人聊天起來,母女兩個坐在一處,瞧著因為活動,沈禮臉上氣色好一些,沈母這才開口道,“小幸這兩天又找了我一次,說是後麵產檢需要你。”
沈禮一僵,“什麼時候?”
“半個月後吧,她怕聯係不上你,提前和我打的招呼。”
沈母:“你不想見她我理解,但是產檢這種事你不能逃避,到時候她說什麼時候,你就過去,跟她一起去醫院。”
想了想,沈母又道,“小孩的東西我過段時間買,你有個心理準備,陪產什麼的你都要跟著,不管你們之間的是非恩怨,她在上京無親無故,肯定是需要幫手的,其他的她現在沒提,等孩子生了,她要和我們家談了,也由著她,到時候再說。”
沈禮低頭,“我知道了。”
“阿禮啊,話我也和你說很多次了,孩子也是你的,我們家不可能不管,你以後也不可能不管……”
話頭一頓,沈母有些艱難道,“這兒離婚也有半個月了,不管你接受不接受,事實就是這樣,你得早點想清楚,早點走出來。”
沈禮聲音晦澀,難得反問了沈母一次,“怎麼走出來呢?”
眼神空洞且無神,“媽,我覺得我走不出來。”
“……”
重重歎口氣,平時都是好言相勸的沈母,看著這樣的沈禮,忽然就把心一橫,不留餘地道,“雲宛不要你了,你總不能困死在裏麵。”
“你們當初感情那麼好,你難受,她知道你有孩子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你想過嗎?”
“她既然都能做出這種決定,隻會比你更難受,你看人家要死要活了嗎?”
這話問的沈禮眼眸中情緒湧動,悔恨愧疚混合成雜亂無序的一團,讓人辨不清楚。
沈母:“做錯了事,代價你也已經付出了,苦果也得自己咽,阿禮。”
“我也不知道你該怎麼走出來。”
“但是我知道你的人生還長,世界上沒有後悔藥的同時,逃避也是沒有用的。”
沈禮背脊一顫,猛的站了起來。
是的,沈母說到了話題核心,帶她回來的這段時間,沈禮都處在一種不敢麵對真相的鴕鳥心理中,仿佛自己不看不聽不想,事情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我自己走走。”最終,沈禮道。
仿佛不能承受一般,在沈母直白的目光中,匆匆離開。
沈母捏眉心,頭疼。
現在還隻是雲宛單方麵對這段婚姻的結束。
但是婚姻,向來不隻是兩個人的事。
星星說,雲父還在國安局內不知情。
等他出來了,知道自己女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雲父在科研院都評上院士了,科研做的好的同時,他絕對不是隻沉迷於科研的古板科學家,雲宛從小被嬌養得一派天真,沈母可不覺得她爸是好惹的角色。
思緒轉圜至此,沈母忽然也有些不願意去想,日後他們家和雲家徹底清算的那一天。
隻希望,沈禮能快點振作吧。
“你這是……”
須臾,唐幸找回了聲音,神色戒備。
尤辰星倒是很平靜,問她,“能進去說嗎,站在走廊上也不方便,而且,你隔壁也是住了人的吧?”
尤辰星很肯定唐幸對麵有人,查唐幸的時候,她這邊的情況她反複的翻閱過,幾乎都已經刻入腦海裏了。
現在這套房子是沈禮當初給她租的,怕麻煩,當時想著唐幸過來了還會找工作什麼的,收入不會一下子富餘起來,所以沈禮直接給了一年的租金,好讓唐幸住的安心。
替她考慮,選小區的時候也沒有選安保特別好,門對門互相不認識的。
而是選了物業相對一般,鄰裏關係相對親密的。
哦對了,這裏離上京的一家好醫院還特別近,方便她去看精神科。
這點地利確實後麵起了作用,不過,唐幸跑的最多的應當不是精神科,而是該醫院的婦產科。
尤辰星這麼說,唐幸心思幾轉,首先想到的是沈禮。
她當初被叫回醫院確認表格,填的時候不知道,公示之後,唐幸再不清楚她為什麼填表,那幾乎不太可能。
故而這次尤辰星帶兩個同事來,唐幸第一反應,心裏打著鼓懷疑是不是和沈禮有關。
緘默一霎,摸著肚子,知道自己的存在到底不那麼光鮮,還是側過了身,讓尤辰星他們一行進門。
自己怎麼被討論被罵都沒有關係,但是唐幸受不了第二天這個小區爆料,帶著沈禮的名字往社交平台上發……
阿禮到底從事於軍部,什麼時候該低調,唐幸清楚。
再說事情已經很糟糕了,唐幸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再度鬧大。
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各自懷揣著各自的心思,進了門。
“這是我副手,小九。”
“這是我們處的副處,竹歲。”
“都是alpha,不過放心,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進了門,尤辰星開門見山交代。
“這是唐幸,也是我發小,現在懷孕該滿7個月了,你們說話注意點。”
對小九和竹歲,尤辰星是按慣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