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少年直挺挺的背,蕭香突然冷笑一聲躥出,身手居然很敏捷。
她右手抓住前方的四方桌板,一張幾十斤重的硬木四方桌板竟被她小雞般輕易抓起。
原來這看似弱質纖纖的女子功夫居然不弱,力氣也不小。
桌上紅燭掉在地上,倒插,熄滅了,小屋裏瞬間一片黑暗,
四方桌板帶著風聲掄向張思雨,風中夾雜著一個女子的滿腔怒火。
突然,黑暗裏“鏘”的一聲響,猶如龍吟,蕭香大駭,知道這少年已經拔劍了,她不敢冒然靠近,曉得張思雨的方位,於是順勢拋出桌板,然後身體向後躍開。
“嘭”地一聲,一道劍氣把偌大一張四方桌劈成整整齊齊的兩個半,那兩半猛然向兩邊散開掉在地上。
蕭香的腳尚未來得及著地已經感覺到有一鬼魁般的身影突然逼近了自己,她感覺到了一股男人的氣息,心下不禁一動,與此同時她也感覺到了劍氣逼人的涼意,心下突然轉寒。
那劍氣逼得她幾乎不能呼吸,不能動彈,她感覺得到脖頸間滲透著絲絲涼意。
蕭香終於不再說一句話,也不敢再動一下了。
怨怒歸怨怒,性命還是比較要緊的。
黑暗中,他們離得是那麼的近,身體幾乎貼著對方,他們的年齡相仿,青春充滿活力,張思雨嗅著身前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那是一種使人迷醉的香,他甚至清晰地聽到了蕭香那魅惑人心的微喘。
這樣的夜,這樣的境,很難讓人不衝動的。
張思雨突然收劍歸鞘,二話不說,一個箭步,人突然躍出窗外……
蕭香一個箭步趕至窗邊,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隻餘空洞洞的夜色,她朝著窗外大聲嘶吼:“張思雨,你不是人……”
然後她大笑了起來,誰也不知道她這笑的含義。
張思雨也聽到了背後那女子的笑聲,他什麼也沒聽到。
~~~
太陽已經下山一半,最後窺視著這片蒼茫大地,天邊夕陽紅得正燦爛,守望著滿天歸巢的飛鳥。
飛鳥也有家,有窩,有溫暖。
少年,握劍,挺胸向郊區一座廢棄的破廟走去,此時夜色已經昏暗。
他的腰一直都是那麼的直,好像一根擎天的柱子般永不彎曲,他的步伐好像永遠都是那麼的穩健,立波瀾而不驚。
這是下山第二天了,在這新環境,他無親無故,無依無靠,仿佛在流浪漂泊,他現在正是在流浪漂泊,他所帶的銀兩並不少,是他母親給的,做母親的是不是都最怕自己的孩子挨餓、受苦?
銀子幾乎沒發,他不懂得大魚大肉,他隻要能吃飽就行了,以前在深山裏他就是靠打野獸和種地填飽肚子的,所以他懂得食物的來之不易,就算來的容易也莫要浪費。可惜明白這道理的人不會太多,有的人窮困潦倒時節儉得要命,一旦大富大貴便窮奢極欲。
陰暗廢棄的破廟,牌匾上的字跡已不可辨,放眼看去,裏麵四處布滿了灰網,地麵被厚厚的灰塵所掩蓋,有些地方還長有小草,破廟有一麵牆塌了一小半,長滿雜草,還有一麵牆不知何年何月被火燒得一片黑壓壓,隻是不知為何當時沒有焚去整個的廟?
正麵供奉的威武凜凜的大神還在,隻是此時神像也被蒙上了厚厚的灰塵,身上不少地方都糾結著蜘蛛網,不知是不是他的神力起了作用,牆塌火燒都傷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