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倒一杯水遞到他麵前。
他不動,漆黑的眼眸盯著她看。
花玥又看了一眼對麵跪坐在案前的國師一眼,把杯子放到他嘴邊。
少年就著她的手把一杯水喝得精光。
這時上首的國王道:“既然我兒歸來,原本殉葬的女子直接為王儲衝喜就好。仙師意下如何?”
國師放下手中杯子,點點頭,“這些女子微臣已經合過生辰八字,與王儲八字乃是天作之合。”
“好,很好。”
國師又道:“既然是衝喜,自然是越快越好,微臣已經算過,下個月十五則是良辰吉日。”
國王點點頭,“如此甚好,有勞國師操心。”
“此事乃是微臣該做的。”
兩人說話間,竟然就把堂堂一國儲君的婚事草率定下,且根本沒有詢過過當事人百裏溪的意見。
而百裏溪竟然一句話未說,其餘大臣更是皆認為國師所選的女子必定是天作之合。
花玥越來越覺得這個國家古怪,正在這時,坐在右邊最前麵的一個身材魁梧,長相英武的男人突然站了起來。
“微臣覺得不可1
“大將軍覺得有何不妥?”
說話的乃是羽人國大將軍趙闊,百裏溪的親舅舅。
他道:“王儲的婚事怎可如此草率定下?”
他說完又看向百裏溪:“阿溪,你有什麼想法?”
百裏溪看向他。
一旁的鏡靈則道:“這人倒是關心他。”
花玥則不說話。
在場所有人都看向平常根本沒有什麼存在感的王儲。
輪椅上孱弱的少年這時劇烈咳嗽起來,簡直要把肺咳出來了。
在場的大臣交頭接耳,眼裏流露出失望之色。
一國的儲君又是唯一的王子是個病秧子,怎能叫他們信服。
趙闊眼神裏憂慮更甚。
百裏溪終於止住咳嗽,啞聲道:“一切僅憑父王與國師大人做主。”
他話音剛落,趙闊眼裏流露出難以置信,隨即竟然不顧國君的體麵拂袖而去。
百裏戰怒道:“豈有此理1
花玥一聲不吭的看著跟個病弱一樣奄奄一息的坐在輪椅之上。一口氣兒要分三次喘勻的百裏溪,再一次感歎人的複雜性。
宴會結束以後,花玥推著百裏溪走出大殿。
外麵被宮燈照得亮如白晝。
花玥的袖子又被人輕輕扯動。
花玥低頭看著那指骨分明修長,白得透明的手指,強忍住想要把他折斷的衝動,彎腰俯身。
她本以為他又要提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要求,突然有一股熱意噴灑在她耳邊,聲音壓得很低,“看出來國師是什麼妖怪了嗎?”
花玥冷冷盯著走在百官最前麵仙風道骨的國師,低聲道:“她不是妖。”
“你確定?”
花玥當然確定。在辨認妖物這一塊,沒有什麼法寶要比她的噬魂鈴與時空鏡更好用。
百裏溪再不說話。
花玥推著他原路折返。行至他的宮苑一段坡路,就看見他身邊貼身服侍的小內侍就在宮苑內的殿門等著。
宮苑內空無一人。
花玥用力一推輪椅,那輪椅上的少年就直直滑向那小內侍。
小內侍趕緊上前去接,誰知那輪椅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拐了個彎直直朝旁邊的坡路非常迅速的滑去。
小內侍嚇得臉都白了,連忙撲向輪椅,隻可惜晚了一步。
眼見著那輪椅就要撞上旁邊的假山,而輪椅上的少年還穩穩當當的坐在上麵,絲毫沒有下去的意思。
花玥眉心直跳,想要上前,卻又忍祝
那心眼多如牛毛的少年三番五次捉弄他,她私以為他不過是裝的。眼下宮苑內一個人沒有,他一定會趨利避害。
誰知道他竟直直撞上去,隻聽“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小內侍撲過去趕緊連人帶椅子扶正,隻見自家殿下臉上的血順著白皙的額頭往下流,直接嚇哭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正要喊人,百裏溪有氣無力的瞪他一眼。
“閉嘴1
花玥驚訝的看著滿臉鮮血的少年。
這,這怕不是在用生命演戲?
那麵色越發蒼白的少年躺在小內侍懷裏,睜開眼睛看她,眼神裏流露出傷心委屈。
他奄奄一息的叫了一聲“姐姐”,然後雙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鏡靈搖搖尾巴,幸災樂禍:“淦,主人,你殺人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