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玥見他已然動怒,正要說話,晌午時背上的那灼痛之感越來越重,疼得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清風見她麵色驟然蒼白如紙,一把扶住她,“你怎麼了?”
一直在旁邊蹲在花玥肩上的鏡靈這時也急得圍著她團團轉,“主人,你怎麼了?”
花玥搖搖頭,“我,我不知為何,背上好痛。”
她從不是輕易叫痛之人,清風心中大駭,連忙點住她眉心,卻什麼也沒探查到。
眼見著她就要支撐不下去,清風隻好破了結界,準備帶她找個地方療傷,迎麵被一團黑色的霧氣遮住眼睛,腦子一頓,“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鏡靈吱呀一聲,正要動手,那黑霧倏地一下鑽進它眼睛裏。
它原地打了個轉,眼見著就要墜落在地,一隻白得透明的寬大手掌接住它,低聲道“:”你看見了什麼?”
鏡靈綠豆大小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我,我看見有人襲擊了主人。”
“不對,”手的主人輕聲道:“你什麼也沒看見,你今日一整天都在睡覺,你最近都很困,乖孩子,趕緊去睡吧。”
他話音剛落,鏡靈果然打個哈欠,爬回鏡子裏去。
黑霧散去,一身素色白袍,烏發雪膚紅唇的少年正摟著被墨蓮緊緊包裹著的少女。
他看著倒地不起的男子,無數的黑蓮自他身後湧出,在地上幻化成幾個黑影。
那些沒有臉的黑影匍匐在地上,謙卑恭敬,“神尊可有吩咐?”
百裏溪看了一眼懷中昏迷不醒的女子,冷聲道:“吾不想看見他再出現在陵城。”
他說完抱著懷中昏迷不醒的女子很快地回到春風如意樓的那間院子。
進屋以後,他特地設了個結界,小心將人放在床上,伸手在她眉眼一指。
很快地,床上似乎疼得很要緊的少女抬眸看他一眼,皺著眉頭呢喃,“百裏溪,你,你怎麼在這兒,清風呢?”
“他說他還有事就先走了,”百裏溪輕輕摸摸她的臉,皺眉,“姐姐這是怎麼了?”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背有些不舒服。你,你扶我起來,我調息片刻試試。”
百裏溪連忙將她扶坐在床上。
她盤腿調息,試圖將背部那些灼痛之感壓下去。可那些灼痛直往她心裏鑽,漸漸地,她頭上大汗淋漓,已經止不住開始微微顫抖。
百裏溪看著眼前都快要被汗水濡濕的少女,撥開她貼在額頭的墨發,替她擦去汗水。
可他手指才觸碰到她,就被她一把推開。
她道:“你,你快些出去,我,我疼得實在厲害,恐怕待會兒要傷人!”
“沒關係,姐姐要是實在疼得厲害,打我兩下也行。”
他用冷水濕了帕子,小心替她擦幹淨額頭。
漸漸地,花玥疼得已經有些意識模糊,心中的躁意橫生,努力睜開眼看著守著她的的少年,微微喘息,“百裏溪,要不,你去給我找些酒。我,我喝醉了興許就不疼了。我實在,實在有些受不住。”
她也不是沒受過傷,可從未向現在這般,整個背連同著裏麵的筋骨皮肉像是被火燒一般。 而火本身於她而言本來就是天敵,此刻就如同被人架在火上烤哪裏能忍受。
百裏溪悄悄伸手在她身上試探,可是她身上完全沒有被任何魔氣或是妖氣灼傷的痕跡。
他皺眉:“姐姐到底哪裏疼,我幫你看看?”
“背,”她癱倒在床上,手指緊緊攥著床幔,聲音沙啞,“我,我背好疼啊。”
“那姐姐別動,我幫姐姐看看。”
“不行……”
花玥一把捉住他的手,想要製止他,可是疼得已經沒有半分力氣。
百裏溪此刻心中哪還有什麼別的旖旎心思,一心隻想替她止疼,連忙解了她的腰帶,將她的衣裳褪到一邊去,把她雪白的背露出來。
隻見本就清瘦的少女背部更顯削弱單薄,雪白的肌膚上麵隱隱透著六朵漆黑如墨,像是從皮肉裏生出來的一樣的墨蓮,其中一朵還是個花骨朵。
百裏溪看著她身上的墨蓮,神色微動,目光停留在她肩部上麵的一組黑氣繚繞像是有無數朵密密麻麻的墨蓮組成的銘文上,眼神裏閃過一抹驚訝。
他立刻自她身上摸出她的法器時空鏡,翻過背後一看,那銘文與她背上的一模一樣,正是他昨晚刻在上麵的。
她竟然與自己的法器互為一體!
這倒真是意外的發現!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替她止疼。那銘文上有他身上的法力,若是尋常修仙之人,別說身上刻入銘文,就連沾染立刻化為一堆血水,
就算她這般修為,刻在肌理上也有腐蝕筋骨皮肉之痛。
他想了想,立刻俯下身去,輕輕吸允著那些銘文。那些自銘文裏鑽出來的無數黑蓮被主人的氣息撫平,緩緩退回到她的皮肉裏。不過瞬間,那些銘文便隱了去。
也不知是不是沒那麼疼了,她眉頭逐漸舒展,口中無意識的嚶嚀一聲。原本心無雜念的百裏溪眸色一暗,再次看向她雪白的背,以及脖頸上那截與她紅衣一樣顏色的緞帶,眼中多了些不一樣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