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花玥已經先他一步動了手。
她手裏的法器貫穿了他的胸口,密密麻麻的銘文將他整個人縛住。
“晏無崖,你是魔!”花玥看著手裏不斷溢出來來的血,聲音嘶啞,“你是魔,你是無惡不作的魔啊!”
男人緊緊抱著她不肯鬆手,口中的血不斷溢出來,眼裏大顆大顆的血淚順著眼角的淚痣滑落,滴落在她臉頰上。
他在她耳邊低聲道:“若我下輩子隻是個普通的凡人,而不是天生帶有魔血的怪物,玥兒會不會愛我?”
他說著,手裏的劍化成一朵墨色的蓮花。
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殺她!
花玥看著眼前的男人,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心口流淌出去,想要抓住,卻什麼也沒能抓住。
他小心將染了血的墨蓮插入到她發間,突然就笑了。原本看著冷漠薄情的男人,笑起來透著幾分天真。
他有些委屈的蹭蹭她的額頭:“傻玥兒,我怎麼可能舍得殺你呢。可我好不甘心,臨死,你都不肯替我掉一滴眼淚……”
“晏無崖……”花玥有些不知所措看著他身上的血,心口處像是裂開了一條縫隙。
“玥兒,我親親你好不好?”
不等她說話,他捧著她的臉,低頭吻了上去。可他才碰到她的唇,整個人開始消散,化成一塊塊黑色的碎片,逐漸地化為齏粉。
花玥下意識的去捉那些碎片。可那些碎片很快地在她掌心化為齏粉。風一吹,消散了。
她心口處撕裂的位置越來越大,像是在呼呼漏著風,疼得厲害,忍不住大叫一聲“晏無崖!”
花玥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漂亮的少年麵孔。
他連忙上前把她扶起來,道:“姐姐醒了?姐姐都睡了五日,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花玥搖搖頭,環顧一眼屋子。
百裏溪見她神色不對,伸手探探她的額頭,“姐姐怎麼了?”
她神色凝重,“你方才說我睡了多久?”
“五天,”他說起這個,似乎心有餘悸,一把抱住她,撒嬌,“姐姐不知道,都快要嚇死我了。”
“五天?”絲毫不解風情的少女一把推開他,道:“清風呢?清風可來找我了?”
百裏溪一張臉瞬間陰沉下來。
可她並未在意,連忙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沒有穿衣裳,隻著了褻褲跟肚兜。
她楞了一下,低下頭看了一眼,隨即沉聲道:“百裏溪,你是不是想死,我身上衣裳去哪兒了!”
不等他回答,她在本就不大的屋子裏繞了一圈,發現根本沒有自己的衣裳,一把拉開門就要出去。
手才拉開一條門縫,百裏溪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道:“姐姐莫不是瘋了,就這樣出去?”
他說完,上下打量著眼前赤足散發,氣鼓鼓的少女。
盡管她不通情竅,可是身上凹凸有致,該長的東西一點兒沒少長。
春風如意樓裏裏麵雖然都是女人,可總有幾個男人出入。
這個呆頭鵝,也不知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夠生出羞恥心!
“你都不曉得有多久沒換洗衣裳,我拿去洗了。我去給你拿回來。”
他把她推回到床上塞進被窩裏,裹得嚴嚴實實,威脅道:“你要是敢出來,我待會兒揍你信不信?”
裹得隻剩下一個腦袋的呆頭鵝一本正經,“你打不過我。”
百裏溪:“……”
他氣得把她臉也給蓋起來,大步出了屋子。
昨日她不知是不是做了噩夢,身上的汗水把衣裳濕透,他沒辦法才替她脫下來洗的。
嗯,其實小衣也濕了,已經洗過,隻是她不知道……
今日是個豔陽天,早已經曬幹了。
他很快出去把外麵晾曬的有一股陽光的味道的衣裳拿回來遞給她。
她臉色稍霽,道:“你下次不許偷偷洗我的衣裳!”
“誰叫姐姐總不愛換衣裳。”他伸手倒了杯水給她,“喝杯水先,我去拿點東西給你吃。”
她搖搖頭,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裳,綁好頭發,頭也未抬,“我得去找清風。”
她說罷洗漱完就要拉門出去,一隻白得透明的手抵在門上。
向來溫和乖巧的少年此刻臭著一張臉,“姐姐為何非要找他?”
花玥道:“他見過那個道士。”
少年臉色緩和,才鬆手,正說要陪她去,又聽她道:“清風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說著便推門出去,朝著後院去了。
少年站在那兒看著逐漸消失在院子裏的紅色身影,輕哼一聲,追了出去。
那天花玥找了很久,圍著陵河岸上那棵大柳樹轉了好幾圈,想盡辦法都沒有找到清風。
跟著她的百裏溪一開始還試著哄她回去。可是她固執地很,無論她說什麼都不肯走。
一直到了晚上,她都還坐在柳樹底下固執的等。
百裏溪見著月亮都出來了,隻得道:“姐姐,我要回去跳舞了,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花玥掃了一圈陵河案,搖搖頭:“你自己去吧,我再等等。昨天我還沒告訴清風我住在哪兒,萬一他找不到我怎麼辦?”
百裏溪站在那兒看她一會兒,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花玥見他走了,又圍著陵河轉了兩圈,在四周圍用靈力探了又探,也沒能探到任何有關清風的氣息。
她頹廢的抱著膝蓋坐在那兒,低聲道:“鏡鏡,你說清風怎麼不告而別了?你不知道我見到他有多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