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收回視線,大步走出大殿,走到自己的攤位前等著生意上門。
今日天氣晴好,出來燒香拜佛逛街的人很多。
她坐在那兒托腮看著熙熙攘攘的人間,心中那種孤獨感比從前少了很多。
隻是人多歸多,人們一看著她旁邊被風吹得蕩來蕩去的布帛上麵的“捉妖”二字,沒一個光顧,大多去了廟祝那兒解簽,或是去盲人攤位前摸骨。
她無聊的坐在那兒那些求了簽文的人去解簽,認真觀察了一上午,發現一百個人當中,至少九十五個人求得上上簽與中上簽。
那個簽筒裏麵總共也就那麼幾支下下簽,而抽中的那幾個,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頭頂都懸著一股黑氣。
那是倒黴透頂的症狀,三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
還有摸骨的那個看不見的盲人,基本是什麼好聽的撿什麼說。
她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些,隱約記得好像也曾與人在人間幫人算過命。
是誰呢?
究竟,是誰呢?
她看著看著,眼前往來的人群成了一片虛影,眼皮子開始打架。
“仙師,仙師?”
花玥倏地睜開眼,一抬眸看見一個長相白皙豐腴,穿著富貴的約有二十出頭的女子正坐在她攤位前,身旁還跟著一個替她扇扇子的小丫鬟。
生意上門了!
那女子逛了半日走累了,見大熱天在大街上唇紅齒白,睡得香甜的小姑娘前麵擺著一張下馬紮正準備說借來休息下,卻被長相極好的小姑娘一對淺褐色如琉璃一般清澈的眼眸是嚇了一跳,連忙拍拍胸口,“仙師可嚇死我了!”
花玥也不知哪裏嚇著她了,打起精神來,道:“夫人可是要看家宅?”
她從袖子裏摸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我就是走累了,借你這個位置坐一坐。仙師不介意吧?”
原來如此。
花玥搖搖頭。
正在這時,又有一個同樣看著是富貴人家裏,跟坐在小馬紮上年紀差不多,身材纖細許多的女子提著裙子朝她這邊嫋嫋而來。
那小馬紮上的女子連忙迎上去,與她親親熱熱的打招呼。
“王姐姐,你今日也出來了!”
“哎呀劉妹妹,咱們可是可久沒見了。”
看來是舊相識。
花玥有些昏昏欲睡,又趴在那兒想要再睡會兒。
可坐在她攤位前的兩個女子竟是坐著聊起來了,吵得她睡不著,就跟著聽了一耳朵。
兩人寒暄過後,那身材纖細些,被稱作劉妹妹的指著豐腴些的女子頭上的珠釵道:“哎呀,王姐姐你這個可是珍寶齋最新款的珠釵,昔日閨閣姐妹,也就數你過得最好。”
被成為王姐姐的女子連忙從頭上拔下那個金光閃閃的珠釵遞給她看,搖頭,“也就看著還行,不過就是首飾隨便帶,衣裳隨便買。”
劉妹妹:“這還一般……”
“哎呀你不知道,非要我花錢。我不花還不行,我家夫君要跟我急眼,這天天買東西買得都累死了,眼睛都挑花了。”
王姐姐擦擦汗,露出白皙的手腕上一連串的金手鐲,“對了,妹妹你呢?成婚以後過得可好?”
劉妹妹眼神在她那些金釧上停留片刻,拉下自己的衣袖,“嗬嗬”兩聲,指著不遠處一個一個男子,道:“一般般,跟姐姐的不能比,就是夫君待人還算溫柔體貼。這不,我就是出來求個平安符,還非要跟著,就跟個小孩似的,粘人的不行,你不讓跟還傷心,說我心裏沒他,跟我可勁兒鬧呢,煩得不行。”
花玥深想起百裏溪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可不就是跟個小孩似的粘人。
那兩個女子見她點頭,相互對視一眼,道:“仙師可成親了?”
花玥遲疑著點點頭,好像算是成過。
“王姐姐”,道:“我看仙師模樣生得好,人年紀不大,你家裏的夫君怎麼舍得你出來做這個?”
“缺錢。”
她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眼神,道:“沒錢就叫他出來掙錢啊,你一女子這樣出來拋頭露麵可不好。”
花玥不太懂,皺眉沒有說話。
“劉妹妹”一副了然的模樣,掩嘴一笑,悄聲道:“是不是他不願意?仙師我跟你說這男的啊,他就不能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收拾他一頓就好了,實在不行,你餓著他兩天,不讓他吃,在床上好好收拾他!他保證服服帖。”
花玥托腮:“主要不經打,摸一摸就哭,抱著我不撒手,還非要我說喜歡他,煩死了!”
“劉妹妹”:“……”
“王姐姐”閃著精光的眼神掃了一眼花玥左手手腕上的烏玉蓮紋手鐲,“哎喲”一聲,伸手拉過來仔細看了看,“仙師這鐲子看著極漂亮,得值不少錢吧?”
那烏玉本就是至寶,天地間也就那麼一塊,被打磨成一對同心鐲,自然不是一般凡間之物能比。
花玥並不知道,隻是淡淡掃了一眼:“我也不懂,他塞給我的,我不要非要給,還跟我急眼,說若是我敢丟,他就收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