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良捧著那隻蚱蜢手抖得厲害。
緊接著,她又從裏麵取出一個非常徑直漂亮的小匣子,從裏麵取出一枝桃木釵,那桃木釵打磨得十分漂亮,上麵還雕刻著一隻小貓。
她道:“這是我十五歲時,你送給我的生辰之禮。你說你喜歡我,想要娶我。問我願不願意?”
“我十六歲時,與你成親,你說,會一生一世對我好。”
“十七歲的時候,我生青兒難產,你抱著我紅了眼,說這輩子隻要你趙之良活著,就永遠不會辜負我。”
“二十二歲時,鋪子裏生意遇到困難,你天天拿著貨物在外麵往各個商鋪跑,我挺著大肚子在鋪子裏忙活,結果不小心跌倒,”她說到這兒,哽住,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你回來以後,抱著我哭了一夜。你說,沒了孩子沒有關係,我還有青兒跟你。”
趙之良這時抬眸,眼眶含淚,“嬋嬋,是我對不住你……”
周嬋嬋擦幹眼淚,接著說:“二十五歲的時候,你同旁人好。我在家裏日日等你,想著隻要你回來,我便同你好好過。”
說到這兒,她從包裹裏麵取出一張紙,遞給他,道:“我二十七歲生辰那日去找你。你說,你食言了,想要和離。後來,你差人送來了這張和離書。就連和離,你都不願意親自同我說。”
趙之良捏著那張薄薄地卻又重似千金的紙,手顫抖地厲害。
周嬋嬋看著他,紅著眼睛一字一句道:“趙之良,這些都是你給我的東西,我現在全部還給你。”
一旁的劉蔓蔓急道:“既然還沒有和離,家產得重新分!”
趙之良朝她怒吼,“你給我閉嘴!”
劉蔓蔓動了動嘴,看著他一臉凶狠地模樣,最終把話憋了回去。
“分家產?”周嬋嬋道:“別急。”
她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紙,盯著趙之良,道:““這是我們成親時你簽給我的賣身契。白紙黑字清清楚楚,你趙之良一生為周嬋嬋的奴仆。趙之良,你還記得吧?”
趙之良看著那張有些泛黃的紙,點點頭,哽咽:“記得。我趙之良一生願做周嬋嬋的奴仆,永不背棄。”
“記得就好。所謂奴仆,所有的東西都是屬於主人的。” 周嬋嬋收起那張紙,垂眸看著他,“所以,別說南街那十二間店鋪,你如今名下所有的產業,包括你身上的衣裳都是屬於我的財產。”
腫脹如豬頭的劉蔓蔓被擠成一條縫的眼睛頓時瞪大,難以置信地看著沉默不語,頹廢的跪坐在地上的趙之良。
顯示周嬋嬋說得是真的。
她“啊”一聲撲向趙之良,對著他又咬又啃。
“你這個殺千刀的,你怎麼能簽那種協議,你叫我們娘倆以後可怎麼活!”
周嬋嬋最後把包袱丟給到他身上,恨恨道:“這才是屬於你的東西,我現在還給你。像你這種吃裏扒外的奴仆,自不必留在我家中。不過我看在青兒的份上,不會再將你轉賣給旁人!”
“至於你——”她看向如同瘋婦一樣的劉蔓蔓,“你不是說你對他情深似海嗎?現在,現在我把他還給你。我祝你們兩個白頭到老,不得老死!”
“小翠,這個賤婢身上所有的首飾全部送給你了。還有她身上的衣裳,拿去送給街邊的乞丐。”
周嬋嬋說完,走到花玥麵前,握著她的手,柔聲道:“仙師,你明天來我家,我請你吃飯好不好?就做你最愛吃的糕點。”
花玥遲疑片刻,見她眼眶裏的淚又要掉下來,點點頭應承下來。
周嬋嬋道:“我姓周,叫周嬋嬋,家住陵城東巷一百二十九號。你來,記得報我的名字。”
花玥鄭重道:“好。”
她開心地笑了,笑著笑著,眼裏的淚又順著臉頰滾下來。
她從懷裏掏出那隻漆黑如墨的蓮花,哽咽:“仙師,我聽你的話,沒有和魔鬼做交易。”
花玥見她眼淚又流個不停,隻好伸手幫她擦幹淨,“你別哭。我明天一定去。”
一直默不作聲的百裏溪不動聲色走過去,從周嬋嬋的手裏把她的手拉回來,道:“我也去。”
周嬋嬋對著他的眼,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點點頭,“好。”
周有這時上前拉著自家閨女的手就要回家,走了沒兩步,突然回頭看花玥一眼,道:“我認得你。”
原本看完熱鬧正準備要走的眾人不自覺地又放慢了腳步,把目光都投向那個長相冷豔,一聲不吭維護著周家小姐的紅衣少女,眼神裏充滿探究。
隻見她看著周有,眼神裏閃過一絲茫然。
周有突然笑了。他一笑,又是那副和藹模樣,叫人忍不住親近。
他道:“不隻是我,我們整個店鋪的夥計,包括一些老主顧都知道你。你就是去我鋪子裏被人親了還不知道的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