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溪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紅衣少女, 道:“勞煩帶路。”
一旁的婢女原本正看著他發愣,聞言立刻低下頭在前麵帶路。
花玥見他果真抬腿就走,道:“百裏溪你真不同我出去?”
他不回答,轉身就跟著那婢女走了。
花玥見他真就走了, 呆呆地看著鏡靈, 低聲道:“他這個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不聽話啊?”
鏡靈恨鐵不成鋼:“他幾時聽過主人的話, 難道不是主人總被他哄著嗎?”
花玥:“……”
怎麼可能,他明明還是很聽她話的!
“鏡鏡,怎麼才一天的功夫, 他為何像變了個人一樣?”
回到宮殿的花玥躺在床上, 想到方才百裏溪毫無猶豫地掙脫自己的手就跟著那個婢女走了的場景, 百思不得其解。
鏡靈見平日不愛說話, 除了神,幾乎沒有什麼能夠激起她情緒的主人, 就著這個問題已經嘮叨了不下十遍, 想起從前發生的一些事情, 心中憂慮慎重。
它敏銳地察覺到眼前的少年肯定有什麼問題,不然一個好端端的人類怎麼會到幽都城, 還活得好好的。
而且它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自己隻要一靠近他, 十分的困倦。比如現在, 它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更可怕的是, 主人對著他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鏡靈強撐著睡意道:“主人,你不要管他了, 他自己願意留在這兒,說不定就是看上離問大人了。”
“看上?”她愣了一下,隨即一臉肯定地搖搖頭, “不可能。他定然是被那些鬼差抓來的。我不能看著他待在這裏等死,我要帶他出去!”
鏡靈見她固執己見勸不動,自己實在困倦地厲害,決定等睡醒再勸,打了個哈欠,爬回鏡子裏睡覺去了。
花玥卻一點兒睡意也無,在床上輾轉片刻,起身大步出了宮殿。
她初來乍到不熟悉裏麵的環境,見著裏麵宮殿大同小異,一時之間也分不清楚到底哪兒是哪兒。大約走了一刻鍾的時間,非但沒能找到百裏溪的住處,就連自己住哪兒都忘記了。
她轉悠了一圈兒,發現不知怎麼又回到離問所在的那處宮殿。正想要進去問一問,才到門口,就見兩旁的婢女各個紅著臉低著頭,裏麵傳來男女交織在一起的喘息聲,以及一些其他的聲音。
花玥在那兒站了聽了好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裏麵的人在做什麼,趕緊匆忙離開。
她本就飲了些酒,此刻也有些困,一時之間找不著回去的路,在一個小花園轉了一會兒沒能轉出去,見著花園旁邊有一處亭子,進去坐在那兒手撐著腦袋眯了會兒。
睡得迷迷糊糊之間,她聽到有人低聲議論。
“哎呀,我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人類少年。”
“就是就是,若是能與他春風一度,死也甘願。”
“你本來就是隻鬼,還能怎麼死。”
“呸,也就是這個說法。”
“你們可別瞎想,若是給離問大人知道你惦記她的男寵,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就是,上一次有個男寵,也就是隨便同一個長得好看些的婢女多說了幾句話。那男寵直接被離問大人扒了皮,丟進畜生道去了!”
花玥猛地睜開眼,抬眸看了她們一眼。
那些路過的婢女們連忙住了口,上前道:“見過花玥大人。”
花玥看著眼前的鬼侍婢,道:“男寵是什麼?跟琴師一個意思嗎?”
眾婢女一聽,皆是楞了一下,其中一個膽子大些的道:“男寵是給離問大人暖床的人。琴師,不過是個說辭而已。”
“暖床?是雙修嗎?”
那婢女見眼前看起來生得極為冷豔的少女就這麼絲毫不知羞地將雙修二字說出來,相互之間對視一眼,隨即道了聲“是”。
“原來如此,”她若有所思,“那今天撫琴的那個公子也是離問大人的男寵嗎?”
那婢女不懂她為何這樣問,點點頭,又道:“花玥大人可還有什麼吩咐?我等還要去準備今晚的宴席。”
花玥想起方才在離問殿中聽到的聲音,麵色沉了下來。
婢女們戰戰兢兢,正準備告辭,又聽眼前整個人驟然冷到極致的紅衣少女道:“那今日那個男寵住在何處?”
最開始與她說話的那個婢女指了指她身後,道:“出了花園向左拐,中間那座看起來最華麗的宮殿就是。”
百無聊賴地百裏溪坐在華麗的宮殿裏擺弄著手中一株被摧殘得隻剩下幾片花瓣的曼珠沙華。
“她會來。”
“她不會來。”
“她會來。”
“她不會來……”他住了手,看著手裏隻剩一瓣花瓣的枝葉,起身站了起來。
她不來就算了,他去找她也行。他起身走到門旁,正準備開門出去,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正朝著自己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