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花玥直接飛過牆頭,“出去逛逛。”
“你猜,她今晚還睡得著嗎?”離問瞥了一眼外麵早已經沒了人影的紅衣少女,鬆開了眼前廣袖白袍的少年。
少年轉瞬變成一個長相俊美,一身玄衣的男子。
他低垂眼睫沒有說話。
她橫臥在榻上,手支撐著額頭,微微歎息,“我明明都已經感覺得到她那顆心出現了裂痕,想不到她居然能夠忍得住。這等性情,若不是因為哥哥,實在是太對我的胃口。真是可惜了……”
男人卻並沒有接她的話,道:“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屬下先行告退。”
她楞了一下,抬眸看他,美目流轉,把玩著垂在胸前的一縷墨發,道:“你在為今晚的事情生氣?”
他不說話。
她起身走到他麵前,踮起腳尖,貼著他的耳朵道:“薑勉,你憑什麼生氣?薑勉,別忘了,你現在早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王,你不過是我的奴隸。”
他鋒利的眼眸閃過一絲黯淡,後退一步,轉身就走。
她道:“你今晚若是敢出殿門一步,我立刻把那個喂葡萄的小狐狸給叫來侍寢。”
他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對了——”
她躺回榻上,闔上眼,“驪山有一種靈草,名為合歡。這世上但凡是開了靈智的東西,莫說吃,就是聞一聞,也會□□渾身,非交合不能解。你去找來放進今日她向我討要的酒裏,叫那個人類的少年,不對,把今日那隻赤狐丟到她床上去,好好動一動她的那顆鐵石心腸。”
“為何不是那少年?”
她道:“她天生無情,就連羞恥二字都不懂,就是與那少年睡上一覺恐怕也會如今日這般。我等不及她與那少年日久生情,我要讓叫那個少年看她與旁人交歡,叫她生出羞恥之心。隻要她的心裂出一條縫,接下來,那條裂縫會自己破了自己的道心。不死心啊,千萬年來積攢在一起的情與欲一旦噴薄而出,可真叫人期待啊……”
正在這時,外麵有人敲門。
“大人,花玥大人方才朝著萬鬼街去了,可要派人跟著她?”
“萬鬼街?那裏魚龍混雜,她去那兒幹嘛?”
離問睜開眼,微微上挑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由她去吧。”
她身上還帶著數萬怨靈,這兩日自己聞著味兒發現那些怨靈躁動不已,恐怕,她也快鎮不住了。
萬鬼街。
“主人,你來這裏做什麼?”鏡靈看著妖鬼橫行,光怪陸離的街道,隻覺得身上冷颼颼地。
花玥沒有說話,從戒指空間裏掏出那隻通體漆黑的小奶貓。
小貓似才睡醒,“喵喵”兩聲,又在她身上拚命嗅了嗅,露出一臉饜足的模樣。
花玥把它放在地上,替它順順毛,“你的主人在哪兒?”
那小貓拿著一對綠油油的眼睛看了她一會兒,向前走了兩步,縱身越過圍牆,順著屋頂一路朝北去了。
花玥跟了上去。
大約走了一刻鍾的功夫,那隻小貓在一棟高樓前停下,回頭看了一眼花玥。
花玥斂去身上的氣息,又收斂了一些鬼氣覆在身上,伸手拾起小貓放在戒指空間裏,抬眸看了一眼眼前足有五六層高,簷角掛滿紅燈籠的樓宇,縱身跳進院子裏。
她披著緋色鬥篷,隻露出一對眼眸,與其他鬼修看起來差不多,並沒有引起旁的各界生靈懷疑,很快地跟著別的鬼修混了進去。
才到門口,她就見著門口掛著的兩尺見寬,五尺見高的布簾上寫著一個大大的“賭”字,隔著門都能聽見裏麵都快要把屋頂掀翻的呼聲。
“快點快點,就要開始了啊!”
“你買了誰?我買了三號,你呢?”
“三號?就那個瘦得跟隻小雞仔兒似的?那你鐵定輸了!”
“你才輸了!”
竟然是一間賭坊。
花玥頭一次到這種地方來。
她雖不知道人間的賭坊是什麼樣,可鬼界的賭坊著實烏煙瘴氣,吵得她腦仁疼。
她還沒進去就想走,可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左手,又忍了回去。進去以後她才發現,裏麵賭得根本不是色盅,而是擂台。
她抬眸一望,隻見上前的各層欄杆處圍著密密麻麻的妖魔鬼怪以及一些修士,每個生靈手中都拿著一遝契約票據。
大家各個眼睛盯著眼前一個三丈見寬,兩丈見寬的擂台,隻見上麵兩個妖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妖怪正打得難舍難分,周圍叫好聲不斷。
鏡靈道:“居然是一隻蜈蚣與一隻公雞打擂台,還真是有意思。”
花玥無心觀賽,隻是掃了一眼,便從戒指空間裏放出那隻小奶貓。小奶貓環顧四周,目光定留在左上角第三層的位置。
花玥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兩個寬嘴闊腮的□□精中間發現一個身披玄色鬥篷,隻露出一對漂亮眼眸的鬼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