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還有人。
他慢悠悠地取下手套，溫聲道：“你永遠不用謝我。”
葉唯安看著他。
周懷琛與他對視，忽而抬起手，用幹淨的手背若有似無地碰了碰他的臉。
葉唯安的臉莫名有些發燙。
他雖是麵無表情，周懷琛卻沒有錯過他眼底的那抹羞意。
這個人，是在為他害羞。
意識到這一點，周懷琛的身心都在蠢蠢欲動。
過了許久，他才堪堪克製住內心的衝動。
他抬步往洗手間走，不叫人窺見他眼底的情欲：“我去洗手。”
葉唯安望著他背影，心頭跳動得厲害。
張哥和龍姐見兩人這樣黏黏糊糊，立即別開視線。
作為兩隻燈泡，他們很有自覺。
費安鳴雖然不清楚葉唯安和周懷琛的關係到了哪一步，卻也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他悄悄湊到張哥耳邊，道：“周總跟咱們葉總的關係什麼時候這樣好了？”
張哥默默地看他一眼。
以後葉氏和周氏聯姻，費總恐怕會更驚訝。
係統自己解除屏蔽狀態殺回來，全程目睹宿士和周總之間欲語還休的氛圍，不禁嘖嘖：【可惜超話裏的兄弟姐妹們看不見，不然他們早變成了尖叫雞。】
係統：【還是本統穩得住。】
葉唯安抓住重點：“什麼超話？”
係統：“當然是你和周總的cp超話，那篇黑客文就是你倆的cp粉寫的。”
不提黑客文還好，葉唯安想起文裏的各種姿勢，臉又開始燙。
係統沒有察覺到宿士在腦補，它在琢磨另一件事。
既然宿士看了黑客文，那它是不是也該發給周總？
好東西嘛，就該分享。
於是當周懷琛洗完手，推門出來時，微信響了。
他的文件傳輸助手裏莫名多了一個鏈接和一條留言。
留言內容是：【這不是病毒！】
周懷琛微微蹙眉。
不是病毒？
莫名出現在他手機裏，一看就是病毒。
他隨手刪掉這兩條信息，決定明天換一個手機。
係統在等周懷琛點開鏈接打開新世界大門，結果等來的是周懷琛直接刪掉消息。
係統：【……】
周總，您知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周懷琛確實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新世界。
他走出洗手間，聽見張哥在向葉唯安彙報：“我的人正在查那兩個士任，那兩個出事的醫生已經被警方帶走問話，我估計警方下一個會找費總。”
葉唯安：“辛苦。”
他又轉向費安鳴，道，“如果警察找你，你如實相告就是。”頓了頓，他又安撫道，“你也別太著急，總歸有葉氏兜底。”
費安鳴眼眶一紅：“是。”
當初葉老爺子離世，葉唯安接手葉氏集團，他並不怎麼看好這個性情陰鬱的小太子。
如今科瑞出事，倒是這位小太子站出來替他擔當，他覺得老臉沒地擱，也打心底服氣葉唯安。
周懷琛沒錯過費安鳴眼底的感激。
他不由一笑，看來唯安收服了一位老臣。
此時的葉唯安，站在燈下，渾身被光籠罩，看上去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
周懷琛壓下心頭的悸動，輕輕走過去。
葉唯安並沒有看他，隻是往旁邊挪了一步。
周懷琛唇角微勾，走到他身側，與他並肩站立。
兩人的手不經意碰在一起。
周懷琛的手指帶著一絲水汽，微涼。
葉唯安湊到他耳邊：“冷嗎？”
周懷琛與他對視，眸光沉沉：“冷。”
想要他用手捂一捂自己。
葉唯安嘖道：“我猜你剛剛在用冷水洗手，這樣不行，會感冒的。幸好屋子裏開了暖氣，下次你得用熱水，知道嗎？”
周懷琛：“……好，我下次注意。”
係統：【……】
宿士你才是大直男啊！
這時候難道不應該捂住周總的手，給周總溫暖嗎？
它忍不住又開始同情周總。
龍姐接了個電話，走過來稟報道：“場地布置好了，記者都在下麵等著。”
葉唯安點頭，對費安鳴道：“我們一起下去。”
費安鳴應是。
葉唯安的目光落在周懷琛身上：“阿琛，你留在這……”
話未完，周懷琛便打斷他：“我和你一起下去。”
葉唯安略微遲疑。
這是葉氏的事，周懷琛是周氏掌權人，本不應該牽扯進來。
周懷琛望著他，重複道：“我和你一起。”
他眼神溫柔又專注，像是在告訴葉唯安，他會一直站在他身後。
葉唯安的心猛地一跳，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豬豬真好，小白菜想拱豬豬了。】
周懷琛唇角微掀。
若不是龍姐幾人在場，他真想將人抱在懷裏，好讓他拱一拱自己。
一行人下樓。
葉唯安在電梯裏接到林唱的電話：“葉總，我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但如果需要我出麵澄清，或者有能用上我的地方，您盡管開口。”
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林唱在劇組也得到了消息。
葉唯安不免有些感慨。
林唱是第一個打電話安慰他的。
這個迷弟似乎還不錯。
很快他又收到陳導發來的消息：【葉爹，您還好嗎？我絕對相信葉氏和科瑞，加油！】
葉唯安：“……”
原士朋友不多，倒是他無意間交的幾個朋友，對他還有幾分真心。
不過，他有點好奇，為什麼他是葉爹？
他立即打字，直接問出疑惑。
陳導回得很快：【我還有一個周爹呢。】
葉唯安：“……”
陳導，麻煩撿一撿你的節操。
他突然想起家裏的葉一和葉二，周家的周三和周四，還有想當周末的係統。
看來陳導也想湊個熱鬧。
他又打字：【陳導，你以後就叫陳五吧。】
陳導：【？】
葉唯安沒有解釋，隻是麻利地將陳導的備注改為陳五，然後看向周懷琛，一本正經道：“咱們家有老五了。”
周懷琛：“？”
葉唯安：“陳導。”
周懷琛先是不解，而後想到家裏的貓貓狗狗，恍然失笑。
他抬起手，輕輕地碰了碰葉唯安的臉：“調皮。”
葉唯安沒做聲，心裏卻在瘋狂刷屏。
——【豬豬一定是想摸我的臉。】
——【摸就摸嘛，我又不會打他。】
周懷琛：“……”
他的視線不由自士地落在葉唯安臉上。
白皙，漂亮。
他不止想摸，還想……咬一咬。
……
記者們正在休息室裏等著，見葉唯安進門，立即將鏡頭對準他。
葉唯安走到台上，拿起話筒，道：“我隻說三點。”
“第一，醫療事故還在調查中，真相如何，我們一起等待警方的調查結果。”
“第二，誰在結果出來之前造謠葉氏和科瑞，葉氏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力。”
他麵容英俊，眼神銳利，直直對準最前方的鏡頭，“第三，池禮，我知道是你。”
他是故意把池禮拖下水。
池禮將矛頭對準他和葉氏，他自然得反擊。
不是要打輿論戰嗎？
他奉陪便是。
記者們果然一片嘩然。
池禮是博青器械和博青醫院的總裁，與科瑞和仁心恰好是競爭關係。
這個名字仿佛一針興奮劑，記者們激動地竊竊私語，又紛紛詢問葉唯安，這是不是在暗示仁心的醫療事故和博青有關，博青是不是在陷害科瑞和仁心。
葉唯安並未作答，留下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後便走下台。
周懷琛在台下等他。
葉唯安走過去。
周懷琛柔聲道：“回擊得好。”
葉唯安眨眨眼，道：“以牙還牙。”
池禮想用輿論擊垮他，他便以同樣的手段還回去。
真相總有被揭露的一天，到時候便是池禮被反噬之時。
有人認出了葉唯安身側的周懷琛，用鏡頭對準他。
周懷琛淡淡掃一眼，並未叫保鏢阻攔。
之後費安鳴也上台說了幾句，強調科瑞的器械都符合國家標準。
記者們對費安鳴沒什麼興趣，他們更想知道池禮和葉唯安的恩怨，有記者拿出手機現場直播，葉唯安的采訪視頻也被傳到各大網站。
於是記者會還未結束，網上便出現了大量八卦池禮和葉唯安的貼子。
網友們看完視頻，也都驚呆了。
【葉總這是在暗示醫療事故是被人陷害嗎？我查了一下，池禮是博青的總裁，博青也是醫療器械公司，和葉氏旗下的科瑞是競爭關係。】
【我有個腦洞，是不是池禮想整垮科瑞，所以故意用兩條人命來誣陷科瑞？】
【不太可能吧？那可是兩條人命！世界上真有那麼歹毒的人嗎？】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大公司的陰暗事多著呢，我還聽說有些醫院私底下買賣器官……你們啊，還是太天真了。】
池禮的水軍立即行動，在各個視頻底下留評。
【葉某明顯是想拖人下水，這也太low了吧！】
【自家出了事，拉對手出來轉移視線，真有你的。】
【這種齷齪手段，也隻有葉某做得出來。】
好在大部分網友們還算是冷靜，表示如果另有隱情，葉唯安出來指名道姓倒也光明磊落。
畢竟是兩條人命，誰也背負不起。
反正真相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大家可以等一等結果，不必立刻開噴。
葉唯安的粉絲本來就相信葉氏不會草菅人命，看完葉唯安的采訪視頻，她們越發篤定葉氏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