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音樂會很快就開始了,大幕拉開,所有的演奏者已經就位,張強從舞台正中走出來,在觀眾的注視中,一步一步走到了指揮台上。

他拿起指揮棒起勢,音樂聲緩緩響起,似是有魔力一般,將人瞬間就帶入其中,在音樂的作用下,唐柏斳的思緒被越拉越遠。

和唐柏斳單純欣賞音樂不同,時隔一年再次聽到熟悉的音樂,楊心程激動的簡直都要站起來,她熟悉樂團中每一個人的指法,也曾在張強的指揮下和眾人天衣無縫的銜接演奏,一場下來簡直就像是眾人在靈魂深處的交流過。

一曲終了,觀眾們紛紛鼓掌,唐柏斳也讚歎道,“張強還是要有些能耐的。”

“那是自然了,這個樂團都是學長一手成立的,沒有這點本事也就不會走到今天了。”

像是在打楊心程的臉一樣,她剛說完,第二個曲目中突然有一個不合時宜的低沉聲音夾雜在小提琴的清脆聲音中,惹得小提琴也跟著抖了一下。

楊心程的心“咯噔”一下,這段明明是小提琴的獨奏,在下一段大提琴才該進的呀,怎麼提前了這麼多?她都不看樂譜和指揮的麼?

這麼明顯的演出事故!

她往下看,果然看到何琳的臉上有一絲不自然的紅色,而她旁邊的劉靜一臉土色,目光更是帶著幾分怒意。

張強的臉色也不太好,楊心程突然有些明白了,劉靜為什麼死活不願意跟何琳同台了。倘若這段是進錯了,那就將錯就錯,反正也沒有人知道,她在進錯之後,立馬就停了下來,就讓這個錯誤越發明顯了。

劉靜應該和她的想法一樣,要不也不會被氣的手都抖了。

楊心程下意識的就往旁邊看,唐柏斳似乎也是發現了,是啊,能不發現麼?

她有些尷尬,立刻解釋說,“之前這樣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唐柏斳看著她的眼睛說,“我知道。”

“啊?”

“我聽過你們的音樂會。”唐柏斳看到她的眼中慢慢閃出光彩,繼續說,“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在北京,當時恰逢音樂節,你們在露天廣場上演出,那天雨特別大。”

經他稍稍提醒,楊心程突然指著唐柏斳半天合不上嘴,“大哥,那個人是不是你? ”

她是無論如何也忘不了,應邀在北京音樂節演出的那天究竟有多慘,北京是正兒八經的北方氣候,有時候善變起來還真是讓人招架不住,明明前幾個節目演出時還天朗氣清,到他們上台的時候,雨劈哩叭啦就大了。

她硬著頭皮和同事們演完,大提琴都淋濕了,她實在不知道當時演的究竟有多好,她一心都在淋濕了的大提琴上,那把琴是已故的父親留給她最後的生日禮物,她一直很愛惜的。

下台後她連忙往後台跑,身上被雨水打濕都顧不上,她更在意的是琴有沒有事。

甚至還沒有到後台,她都已經看見琴弦的部分被水打濕,已經有水往裏滲,她還站在雨中,就忍不住濕了眼眶,抱著琴嗚嗚的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