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雲卿收斂了眼中的異樣,心中冷笑,等會兒有你哭的。
而下麵那些並不如付管家一般‘了解’付雲卿底細的,心中有鬼的人,難免坐立不安。
有五六個心裏素質稍差的,眼神躲閃,不敢與付雲卿對視。
“茉莉將你手中的賬本,交給付管家,付管家還請你將這些賬本所屬的掌櫃或是管事點出來,好讓雲卿認認人。”
“遵命,小姐。”付繼榮神態自若,不以為意。
付雲卿見了,眼裏閃過一絲嘲諷,付繼榮,好戲還在後頭呐!
付繼榮接過賬本,從第一本開始,一本一本的念著,“賦緯樓,掌櫃李興業。”
一身文人打扮的李興業站起來對著付雲卿行了一禮,就準備坐下。
偏偏這時坐在上頭的付雲卿冷冷的開口,“被喊到的人,站起來了就先不用坐下。”
李興業屁股才剛剛挨到板凳,聽了這話,動作一頓,尷尬的站起。
身邊的人傳來的譏笑聲,讓他臉上發黑,狠狠地瞪了一眼嘲笑自己的人。
繼而神色不善的抬頭看向讓自己丟臉的付雲卿。
沒想,正好迎上付雲卿看向自己的眼神,冰冷不帶一絲情感。
李興業心裏一突,感覺有些不妙。
連忙朝付雲卿擠出一個笑容。
付雲卿嫌棄的別過眼,笑得真醜。
“福來酒樓,掌櫃劉文安。”
“浮香閣,掌櫃柳青衣。”
“華府山莊,管事林高遠。”
“覆瀧莊子,管事葉文勇。”
……
“夫子書樓,掌櫃任克瑜。”
一個接一個的名字從嘴裏喊出,付繼榮臉色漸漸地變得蒼白,額頭上也冒出汗水。
這些全都是同意跟自己聯手了的人。
巧合?
付繼榮心中驚疑不定。
被點到名,站起來的十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大都拿眼神瞟著付繼榮付管家。
感覺有些不對啊!
在場的坐著的人裏,能當上管理經營一家鋪子或是莊子的掌櫃的、管事的哪個不是人精。
眼神不斷地在付雲卿、付管家還有站起來的人裏轉來轉去。
有看明白了的,眼神驚奇的看向付雲卿,沒想到雲卿姑娘不過二八年華就如此果敢聰慧。
看來付家不會沒落了。
院子裏越發安靜,沒人敢先說話。
付繼榮白著臉,退至一旁,明明今日是夏日少有的涼爽,他臉上此刻的汗水卻沒有斷過。
臉上也沒有絲毫先前的從容淡定。
隻有木然。
他心底有一種不詳的感覺。
掃了一眼被自己點名,站起來的人,越看,付繼榮臉色灰白,心裏越發不安。
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這時,悄無聲息的帶著不少家仆前來的付文出現在月亮門下。衝付雲卿遙遙行了一禮。
付雲卿微微頷首,心下安定,終於來了。
遂平靜道:“付管家,我付家待你如何?”
付繼榮白著臉,沉默半晌,苦笑道:“付家待我不薄。”怪隻怪自己把持不住,讓人鑽了空子,拿了短處。
付雲卿眼裏閃過怒色,“那你為何在我父親去世後,聯合這些掌櫃的、管事的,做假賬,想要欺瞞於我,將我付家幾代人辛苦打拚下來的心血低價轉賣他人。”
果然,她發現了。
事到如今,付繼榮無話可說,低頭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
院子裏所有人渾身一震,抬頭震驚的看著廊下坐著的付家大小姐付雲卿與站著的付繼榮付管家。
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不知情的隻是單純地驚訝付繼榮竟然膽敢欺主,知情者則是麵如死灰,被發現了。
茉莉與芍藥對視一眼也是驚訝不已,難以置信,付管家怎麼會?
驚訝過後,茉莉與芍藥不動聲色的靠近付雲卿一步,將付雲卿與付管家隔開,以防付管家突然暴起傷害姑娘。
而付雲卿見他不說話,將視線看向仍站著的十二名男子和一名女子,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們。
就是這些人,貪得無厭,背信棄主,在付家需要他們的時候,落井下石。
整個院子裏,落針可聞,所有人連呼吸都是輕輕地,唯恐驚擾到她。
這一刻,所有管事掌櫃的,不管心裏有鬼沒鬼,都覺得坐在廊下的少女,此刻威嚴無比。
站著的那些叛變了的人,心裏越發不安,後悔自己怎麼經不起付繼榮這老匹夫的利誘,做了錯事,現在可如何是好?
沒叛變的人,心裏對付雲卿是越發的尊重與滿意。
畢竟付府以後就是由付雲卿當家做主,若付雲卿是個無能的人,自己等人在她手下做事,又有什麼盼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