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西涼王暗含殺意的咆哮,恐嚇。
結果——
她竟然沒有露出一絲膽怯,讓他莫名氣餒。
她的神色恣意,木棍在手裏輪轉,淺淺一笑。
“你確定他們不是調轉頭殺向你們的王都,西涼有野心的也大有人在,到時候王都裏的孤兒寡母恐怕就任人魚肉了。”
隻不過那樣的動亂是短暫的,並不能讓她滿意。
不管是圍攏的大衍士兵,還是場中狼狽的俘虜,聽之都不約而同的神色凝滯。
那種場麵曆朝曆代都有過的,悲涼而無奈。
西涼王矗立著別過頭去,實在不想看到她狂妄恣意的樣子。
竟然被反過來恐嚇了,黃毛丫頭!
眾人不由聯想,視線看向地麵,已是屍橫遍地,鮮血橫流,火光照耀下,如同修羅地獄,而嬌縱的公主玉石般清冷的麵龐,如鷹的眼睛正在巡睨著。
在看什麼啊?
她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啊。
突然,她手裏輪轉的木棍停在前方,指著場中,冷冷道:“殺了他!”
誰!
此聲一出,前方被指的西涼人皆是一懼,從這方看過去,那根木棍指的就是他們,又或者是西涼王,李堯宗驚懼後退,李堯澤怒喝:“薑斐!”
阿伍手中利箭連連射出,西涼王怒喝,“何佐,抓住她!”
那護衛疾馳向前,薑斐後退,弓箭齊發,他身中數箭倒地,圓目大睜很是不甘。
停了!是他啊,公主要殺的隻是一個護衛啊!
為什麼是他?
她露出了一絲笑,雖然很短暫,目光滿意的看著死了的人。
這個叫何佐的人,是後來西涼攻打大衍時有名的勇將,是受命追捕她的人,也是他放任手下強暴害死了阿雲,雖然是前世的仇,但看見他還是忍不住恨,那就殺了他吧。
西涼王目呲欲裂,那是他的親信。
李堯宗惶恐,又死了一個。
李堯澤懊惱和後悔,其實她並未初識時所看到的那麼真誠純淨,那隻是掩蓋的麵具,他上當了,可一路上她又那麼別致,他該欣賞她還是該痛恨她。
對於她來說,別人的看法並不重要,她隻要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就好了。
她又指著兩人射殺,剩下的不足輕重放過了,最後也不過剩下五人。
李堯宗已嚇得冷汗連連,每次箭射過來,他都覺得是心驚膽戰,連連退步已遠離西涼王。
西涼王無奈隻能沉心靜氣的等著援兵的到來。
可惜他等不到了。
就在剛剛,蕭殊燁得知他援兵將至時,他下令攔截,甚至下令截殺往西涼報信的密探。
至於他為什麼這麼做,誰知道呢,此刻他正靜悄悄的看著聽著,甚至禁止手下出聲。
他看著她。
火光照亮著她的身影,矗立在斜坡上的她,不同以往的嬌俏和機靈,而是滿身肅穆,滿眼冷漠,下令殺人時帶著狠厲,目光焦灼時又帶著冷靜,像一頭盯著目標的狼王,沉著而理智的布局調動。
讓人意外和心驚,同時讓他心裏莫名的雀躍。
雀躍同時出現在薑斐的臉上,每個人的反應達到了她的預期,她接過阿伍手中的弓箭,神色驟然一怒。
她遙遙指著李堯宗,怒聲道:“既然不選,本公主就來替你選好了。”
李堯宗大驚失色,猛地匍匐跪下向著西涼王道:“公父,請成全兒子吧!”
是成全活著還是成全死去呢。
眾人都看向他,揣測他的意思。
知子莫若父,西涼王心中歎息,隱隱失望,可畢竟是自己寵愛十幾年的兒子,心中不忍,悲憫叢生。
他緩了片刻後,抬頭看著李堯澤,歎道:“堯澤,為父多年對不住你,你的母親堯宗會好好贍養。”
李堯澤冷漠而平靜看著他,心寒透底,緩緩垂下頭去。
父親又一次舍棄他了。
甚至阿雲都嘀咕一句,“這人怎麼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