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斐重新綰發,換了衣裳,高聳的飛天鬢,平添華貴自信,她從馬車下來時,穆青州一時沒認出來。
他錯了一下眼,聽到有人喚“公主”,他才驀地回頭,一時移不開眼,城門那個不拘小節放浪形骸的姑娘,也有如此端莊優雅的時候啊。
他身子僵住,胸口發熱,雙眼發直,腦子也不靈活起來,他該上前,可說什麼好呢,總不能說剛才的事誇她英勇無畏吧,可女孩子不都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嗎。
他上次見她,統共才說了三句話,她居然還記得他,當時沒有深思,現在念頭一起,竟然歇不下來,翻來覆去的糾結於她怎麼認識他的?畢竟他可不是兒時那個小胖子了,那是後來關注到他的嗎?
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心飄忽起來,胸膛好似有火,耳根發燙,喜上眉梢。
思緒萬千,呆滯的他,被宮門的守衛喚醒了,他驀地一怔,眼前空蕩蕩,急色四顧,公主呢?白日夢?自己嚇了好大一跳。
不顧守衛的勸離,終於搜尋到了公主的護衛,那就不是夢啊,他急聲道:“可看見赫銘公主了?”
守衛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眼瞎呀,一個大活人從眼前走過沒看著?
穆青州白淨的臉像被炸熟的蝦。
一時間又懊惱又羞赧,他握緊拳頭猛地朝宮門內跑出幾步,守衛已經架住了他的胳膊,他仍高呼道:“薑斐公主,薑斐公主!”
呼浪傳進薑斐的耳朵,她頓步回首,此時她也不過才走過五十米,看清了穆青州焦急的臉色,看來是有什麼著急的事,難怪剛才看起來神遊在外。
她站在原地朝著守衛擺擺手,守衛這才放過他,他雖然是穆國公府世子,但沒有官職,沒有皇上應允是入不了宮的,有公主做主才被放行。
穆青州疾步向前,後有緩下來,到薑斐跟前時,他已經鎮定下來,不過薑斐隻是笑著朝他頷首後徑直向前。
好似萍水相逢,我施以援手就此作罷,各走各的。
分明是陌生人的姿態。
原本內心躁動的他好似被澆了一盆冷水,原來她隻是知道他叫穆青州而已啊,就像很多人知道但不認識他一樣。
他神思不定的跟在後麵,又驀地抬頭幾步跨到她的身側,看她一眼後急忙移開,眼中有一種刻意壓製的溫良,“多謝。”
薑斐笑了笑,看著眼前麵白雋秀的公子,“穆世子進宮來做什麼?”
穆青州羞赧的看她一眼,“我就是想試試,公主呢?”
試什麼?
薑斐望著前方,語氣輕佻,“當然是來認罪啊。”
認罪?穆青州臉色一變,急於出口的話在看到薑斐似笑非笑的臉色時,頓住而後沉鬱,說出了青澀的關心人的話,“公主,別怕。”
說出別怕後,發現自己又給不了什麼承諾,心裏更加的難受起來。
薑斐微愕,旋即一笑,這小子怎麼這麼可愛啊。
她輕笑一聲,“我當然不怕呀。”
看著她笑魘如花,沒有一絲憂慮的臉,穆青州暗歎自己多心了,也笑了笑,“公主,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你沒有任何的危險,有的話——我願意幫你。”